带着1-3的比分回到达拉斯，球队的上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沉重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这片乌云不仅仅是比分带来的压迫感，更是由全世界的质疑、嘲讽和怜悯交织而成，无形地压在每一个小牛队成员的心头。
球队大巴在沉默中驶向美航中心球馆，车窗外是熟悉的达拉斯街景，但此刻在球员们的眼中，却显得无比陌生和冰冷。
没有人说话，连平日里最活跃的杰森·特里都只是抱着头，用毛巾盖住脸，似乎想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德克·诺维茨基，这位刚刚加冕常规赛最有价值球员的联盟巨星，只是静静地靠着窗，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建筑，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已在球馆门口严阵以待，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当大巴车门打开的瞬间，闪光灯如同白昼的雷暴般疯狂闪烁，刺得人睁不开眼。记者们蜂拥而上，将话筒和录音笔不留情面地递到每一个球员的面前。
“德克！作为最有价值球员，你对球队可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黑八的常规赛冠军有何感想？”
“艾弗里教练！你的战术是否已经被唐·尼尔森完全看穿？你认为责任在谁？”
“苏！你第一场比赛的惊艳表现只是昙花一现吗？为什么之后你的得分大幅下滑？”
问题尖锐而刻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球员们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他们没有回应，在安保人员的奋力阻拦下，低着头，用近乎逃离的姿态快步冲向球员通道。那条平日里充满荣耀和欢呼的走廊，此刻却像是一条通往审判席的漫长甬道。
而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华夏的球迷们正经历着一场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凌晨的论坛和社交媒体上，讨论的热度甚至超过了白天的任何话题。
“唉，心态崩了，全队都崩了。苏哲也独木难支啊。”
“说实话，有点失望。本以为苏哲能成为救世主，但篮球毕竟是五个人的运动。诺维茨基这个最有价值球员打得太软了！”
“楼上的别这么说，谁能想到勇士那帮匪徒能打得这么疯？苏哲已经是我们最大的惊喜了，没有他，小牛可能已经被横扫了。”
“还有机会！我相信苏哲！G5回到主场，一定要把气势打回来！苏哲加油！”
无数双眼睛，正透过屏幕，关注着这个在异国他乡为梦想和尊严而战的年轻人。他的经纪人阿姆·特勒姆此刻也坐在电视机前，眉头紧锁。
他给苏哲发去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无论结果如何，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打出你的篮球。”
美航中心的更衣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铅块般的沉重。
球员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的在反复缠绕绷带，有的在低头看手机，但眼神都是涣散的。失败的阴影如同实体般笼罩着这个房间，将所有的光和热都吞噬殆尽。
主教练艾弗里·约翰逊，这位以铁腕和激情着称的小将军，此刻也显得有些无力。他手里拿着战术板，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弟子们，从诺维茨基疲惫的脸上，到杰里·斯塔克豪斯落寞的眼神，再到年轻的德文·哈里斯脸上掩饰不住的迷茫。
他知道，现在任何复杂的战术布置都是空谈，画在战术板上的箭头和线条，无法驱散球员们心中的阴霾。
问题，出在心气上。那股在常规赛豪取67胜时睥睨全联盟的王者之气，在金州匪帮不讲理的冲击下，已经荡然无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登场热身的时间越来越近。更衣室里的沉默，像一头即将吞噬一切的怪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里，用毛巾擦拭着自己12号球衣的苏哲，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突兀，但在这死寂的环境中，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环视着每一位队友，目光沉静而有力。他看到了诺维茨基眼中的挣扎和自责，看到了特里紧握的双拳，看到了斯塔克豪斯这位老将眼中的不甘，也看到了哈里斯等年轻球员的无助。
“先生们，”
苏哲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沙哑，但异常清晰，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更衣室里凝固的空气。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或惊讶，或疑惑地看着他。一个二年级的新秀，在这种时刻站出来，这本身就需要巨大的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依次扫过每个人的脸庞。
“我知道，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很难受，很沮丧。感觉就像天塌下来了一样。”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外面的世界都在嘲笑我们，报纸、电视、网络上，所有人都在说我们是史上最大的笑话，是常规赛战绩最华丽的懦夫。他们说的或许没错，我们确实打得很烂，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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