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打翻的墨砚，在琉璃瓦上洇开浓稠的黑。林璃的指尖划过智能手环，视网膜上的热成像图突然跳出七个红点 —— 那是太子党死士的体温，正沿着槐树林的阴影蠕动，靴底的槐叶碎屑在红外线下泛着荧光，像撒了一把碎火星。
"卫琳琅，" 她的声音轻得像琉璃灯芯的爆响，"把第三排琉璃砖的引信调成逆时针旋转，让他们踩中硝酸钾结晶时，听见的不是爆炸声，而是《诗经》的吟诵。" 少女领命时，她又补上一句，"用槐叶香做饵，钓的就是认死理的鱼。"
实验室外墙的琉璃砖突然亮起幽蓝，那是时空共振物质在预警。林璃看见带头死士的袖口闪过槐叶纹，手中握着的火雷外壳，正是用她废弃的耐火砖碎块熔铸而成，砖缝里嵌着半片望远镜镜片，在夜色中反射着冷光。
死士头领格尔芬贴着地面爬行，鼻尖萦绕的槐花香让他想起索府后园的槐叶宴。掌心的火雷突然发烫，砖缝里渗出的蓝光像蛇信般游走 —— 那是他熟悉的格致轩标记，却不知每道蓝光都是硝酸钾溶液的荧光反应。
"第三步，左移半寸。" 他低声命令，靴底触到凸起的星图刻痕。这是太子党密探反复测算的安全路线，却没算到砖下的铅制陶管里，正流动着遇压即燃的硝酸钾溶液。
第一声脆响来得毫无征兆。走在前列的死士突然消失在蓝光中，地面的琉璃砖像被掀开的蚌壳，喷出的火舌卷着槐叶香，将他的槐叶纹令牌烧出焦黑的 "璃" 字。格尔芬瞳孔骤缩，终于明白那些无害的蓝光，原是死神的请柬。
林璃站在防爆墙后，看着火舌在槐树林中跳跃。智能手环的蓝光为每道火舌标上轨迹，像给夜枭的翅膀镀上磷粉。卫琳琅的琉璃镜在塔顶转动，将月光折射成七道银箭，精准射中死士们手中的火雷 —— 那些用耐火砖做外壳的杀人武器，此刻成了反射死亡的镜子。
"先生，他们改用地道！" 卫琳琅的呼喊混着泥土崩塌声，少女的辫梢滴着硝石溶液，却仍紧握琉璃信鸽，"东北角的青砖有潮气！"
林璃的指尖在手环上划出北斗轨迹，实验室地下的三十道琉璃踏板应声亮起。地道里的死士刚触到第一块踏板，嵌在砖心的三棱镜便将星光聚成热线，将地道内的槐叶纹旗帜烧出焦洞，旗帜飘落时，恰好盖住硝酸钾结晶，腾起的白雾让死士们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格尔芬撞开密道门的瞬间，被迎面而来的琉璃灯刺得眯眼。七盏按北斗方位悬挂的琉璃灯，正将他的影子切成碎片，每片影子落处，地面的硝酸钾结晶便发出蜂鸣 —— 那是林璃特意设计的声控引信，只识别太子党死士的步频。
"散开！" 他的怒吼在密道里回荡，却看见同伴的靴底炸开蓝色火花。卫琳琅的琉璃飞梭从头顶掠过，梭尖的 "璃" 字刻痕在火光中旋转，像极了时空裂隙里曾闪现的星图。
最危险的时刻，格尔芬看见拐角处的琉璃母模。那是太子党梦寐以求的核心机密，此刻却被浸在防火溶液里，溶液表面漂浮的槐叶，每片叶脉都刻着他看不懂的公式。他忽然明白，这些看似脆弱的琉璃，原是比钢铁更坚韧的壁垒。
夜风掀起林璃的衣角，她看着下方的混战，智能手环的蓝光突然凝成实质。三十步外的槐树上，有死士正拉弓对准卫琳琅 —— 弓弦上的槐叶纹，正是三天前她亲手改良的弩箭。
"卫琳琅！" 她的呼喊与琉璃飞梭的破空声同时响起。飞梭精准切断弓弦的瞬间，她看见那死士眼中的震惊 —— 弩箭的瞄准镜，竟用的是格致轩流出的次品镜片。
神机营宫女的燧发枪在此时齐响，枪口的火光映亮死士们惊恐的脸。他们终于发现，所有的槐叶纹火雷都成了哑炮，而手中的武器，不过是林璃故意泄露的半成品。
格尔芬撞开最后一道暗门时，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机密，而是林璃平静的目光。她站在琉璃母模前，腕间的星图纹路与母模上的刻痕完美共振，身后的防爆盾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像极了他在索府密档里见过的天宫图景。
"格尔芬大人，" 她的声音像琉璃窑的余温，"您父亲在江南替换的耐火砖，是不是忘了加钛铁矿？" 指尖划过母模边缘，"就像您此刻手中的火雷，是不是忘了引信需要槐叶香激活？"
死士头领的手剧烈颤抖，火雷 "当啷" 落地。他终于看清，母模表面的星图，正是太子党夜观星象时屡屡出错的璇玑图 —— 原来所有的失败，都是眼前女子故意留下的陷阱。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硝烟，林璃看着被押解的格尔芬，他的槐叶纹令牌上，焦黑的 "璃" 字恰好拼成 "败" 字。卫琳琅正在收集死士们的武器，每把燧发枪的枪管内壁，都被她偷偷刻上了逆时针星图，那是只有格致轩匠人才能看懂的诅咒。
"先生，" 少女举起染血的密信，"太子党计划在黄河大堤用的火雷，正是咱们改良的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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