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阴籍指引的方向狂奔，靴底碾碎枯枝的声音在扭曲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神秘人显然没料到他们能识破阵眼，面具后的眼睛闪过慌乱，抬手要结印。
"阿牛！"季寒山突然甩出无常笔。
笔杆上的铜铃炸响，幽蓝鬼火裹着笔杆直取神秘人手腕。
老仵作咳了两声，袖中滑出半块玉牌——那是无常簿的令牌，"拖住他！"
阿牛抄起苗刀冲上前，银铃震得山响。
他想起阿爸临终前说的话："苗家儿郎，见着害人的邪祟，就算拼了命也要砍断它的脊梁。"刀刃划破神秘人的大氅，在他手臂上留下血痕。
神秘人暴怒地甩袖，一道黑芒扫来，阿牛被撞得飞出去，撞在树上吐了口血。
"小芩！"陆九溟已经冲到阵眼处。
他看见那截红绳骨埋在腐叶下，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血。
验尸刀挥下的瞬间，白小芩的傩戏火鸦正好扑来，赤焰裹住刀身，金光更盛。
"当！"
刀砍在骨头上，竟溅出火星。
陆九溟虎口发麻，这骨头比他想象的更硬。
他咬着牙再劈一刀，这次感觉到骨裂的脆响——红绳"啪"地断开，地下的阵图开始崩塌。
"不可能......"神秘人嘶吼着要撤退，却被季寒山的无常笔钉住脚踝。
老仵作的白发被阴风吹得乱飞，眼神冷得像冰："当年你偷改钦天监星图，害我师父被斩，今天......"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陆九溟感觉有股力量从脚底窜起，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树林、鬼物、神秘人，都像浸在水里的画，模模糊糊要消散。
白小芩踉跄着抓住他的手，傩面的青光弱得像将熄的灯："这是......空间要闭合了？"
季寒山扯回无常笔，将玉牌塞给陆九溟："拿着，这是无常簿的'破妄令'，关键时刻能镇邪。"他看向逐渐模糊的神秘人，眼神晦涩，"小溟，记住，这局里藏着更大的阴谋......"
话音未落，陆九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再站稳，周围已不是那片树林。
月光从头顶的缝隙漏下来，照见四壁都是青灰色的岩石——他们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的石洞里，洞壁上刻满诡异的符号，正渗出黑血般的液体。
白小芩摸向额间的傩面，却发现面具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看向陆九溟，后者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验尸刀上的金光也暗了下去。
阿牛靠着石壁喘气，苗刀上的银铃哑了；季寒山则盯着洞壁的符号，眉头皱成川字。
"这是......"陆九溟刚开口，洞壁的符号突然亮了起来。
那些黑血般的液体汇聚成一只眼睛，缓缓睁开，发出刺耳的笑声："欢迎来到......我的棺材。"
众人对视一眼，各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陆九溟摸了摸怀里的阴籍残卷，能感觉到它在微微发烫——这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而洞的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若有若无的低吟，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他们的闯入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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