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丸的旗舰因为位置靠后，侥幸避开了致命的猛火油喷射。但眼前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让他这个自诩心狠手辣的浪人首领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他引以为傲的关船，他凶悍的部下，在对方这艘“怪物”战舰面前，竟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脆弱不堪！
“不…不可能…”鬼丸看着自己左右两翼的船只在烈焰中沉没，看着海面上挣扎哀嚎的手下，独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艘毫发无损、如同魔神般屹立在海面上的黑色霹雳舰，还有舰首那个如同铁塔般的男人。
秦山的目光也穿透了海面的火焰与浓烟，精准地锁定了鬼丸。他缓缓抬起手臂，指向那艘仅存的、孤零零的关船，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清晰地传遍整个霹雳舰：
“目标，敌旗舰。所有火器，装填。送他们…彻底下地狱。”
鬼丸看着霹雳舰两侧再次开始转动、重新装填的恐怖弩炮，看着那些引弓待发的火弩手，看着那重新对准自己方向的黄铜喷口，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丢掉野太刀，双手抓住船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霹雳舰的方向，发出歇斯底里、混合着恐惧与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大夏的皇帝！张辰！你以为这就赢了吗？这不过是吾主黑田大名…献给您的第一份薄礼！我们在深海等着你！等着你的巨舰…和你的野心…一起葬身鱼腹！哈哈哈…呃！”
噗嗤！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精准地洞穿了鬼丸狂笑的咽喉！笑声戛然而止，他捂着喷血的脖子，独眼圆睁，带着无尽的怨毒和一丝诡异的嘲弄，直挺挺地栽进了燃烧的海水中，只留下一串翻滚的气泡。
海风卷着硝烟、血腥和焦臭，扑打在秦山冰冷的脸上。他盯着鬼丸沉没的地方，又望向霹雳舰甲板上那几具在刚才短暂接舷战中倒下的水兵尸体，以及远方津州港尚未熄灭的余火。水兵们正在欢呼胜利，但秦山的心却像被那只沉入深海的、充满嘲弄的独眼攥住了。
“清理战场，救助落水者。”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磨出来，“把那个…鬼丸说的话，一字不漏，立刻飞马报给陛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被血与火染红的海面，最终落在脚下这艘崭新、强大、却也沾满了己方鲜血的霹雳舰上。
“告诉陛下，”秦山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重，“海疆…这才刚刚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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