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三刻，苏婉儿对着铜镜理了理月白衫子的领口。
镜中倒影的眉梢微挑——她特意将"鉴宝识玉"技能卡贴身收着，卡面鎏金纹路隔着薄衫贴着心口，像块烧红的炭。
御药房的门帘掀起时，药香裹着晨雾扑来。
掌事的吴女官正对着药柜皱眉，见她进来立刻福身："苏伴读来得早，陛下特意交代要您主查新到的药材。"
苏婉儿垂眸应了声，目光扫过案头堆叠的账簿。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起淡蓝光晕，【鉴宝识玉】技能自动激活，她指尖刚触到最上面那本《八月进药册》，便觉指尖一麻——封皮内侧的暗纹不对，是双层裱糊的。
"吴女官，这月进的香料可都登记在册？"她指尖虚点账簿，余光瞥见吴女官眼皮跳了跳。
"回苏伴读，香料归内殿采买，原是不......"
"陛下说要查个明白。"苏婉儿抬眼，语气仍温驯，眼底却凝了霜。
吴女官喉结动了动，转身从柜顶摸出本靛青封皮的小账册，封皮边角磨得发白，显然常被翻弄。
摊开账册的瞬间，苏婉儿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第七页右下角，"永盛商号"四个墨字刺得她眼睛发酸——这是苏若柔生母陪嫁的产业！
再往下看，"八月十五，异香三匣，送永宁宫，备注安神"的记录下，墨迹比其他行深了两分，像是刻意描过。
她捏着账册的手微微发颤，【鉴宝识玉】技能在脑海中嗡嗡作响。
指尖抚过"异香"二字，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检测到西域曼陀罗花粉残留，与中原安神香配比冲突，长期使用可致心智昏聩。"
"苏伴读？"吴女官的声音像从云端飘来。
苏婉儿猛地回神，见对方正盯着自己泛红的眼尾，忙将账册合拢："这页纸潮了。"指尖在"永盛商号"上重重一按，压出个浅痕——足够赵顼看出端倪。
日头移到廊角时，她抱着账册出了御药房。
马侍卫正等在垂花门外，玄色劲装被晒得发烫："苏伴读，陛下让卑职来取查验结果。"
苏婉儿将账册递过去，又从袖中摸出张字条："这是臣女的疑虑，劳烦侍卫转呈陛下。"字条上只写着"永盛商号与永宁宫交易异香，苏若柔"，末尾是她刻意写得歪扭的"请陛下明察，臣女不敢妄言"。
马侍卫接物时指节擦过她手背，凉得像块玉："苏伴读放心，卑职定亲手交到陛下案头。"他转身时，腰间玉佩轻响，苏婉儿盯着那抹翠色突然想起——赵顼昨日批折子到深夜，这玉佩该是他赏的。
月上柳梢时，苏婉儿蜷在软榻上盯着烛火。
系统提示音"叮"地响起时，她惊得差点碰翻茶盏。
淡蓝光幕里，"恭喜宿主完成'化解危机'任务，获得高级技能卡【临危不乱】"的字样还在闪烁，卡面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比之前的技能卡沉了几分。
她捏着新卡贴在唇上，忽然想起白日里吴女官擦汗的动作——每次提到永宁宫，那女官的拇指都会蹭过食指第二关节，是极明显的紧张。
还有马侍卫递回空账册时，封皮内侧的浅痕被抚平了，却多了道指甲掐的月牙印——赵顼看过了。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的一声闷响惊起几只夜鸟。
苏婉儿摸着枕下生母留下的银锁，锁身还带着白日里贴肤的温度。
系统新任务【玉锁迷踪】的进度条从20%跳到了35%，她忽然明白，那些暗中递来的字条、方公公的暗示、甚至皇帝看似随意的安排，都是这盘棋里的棋子。
"叩叩叩。"
三更梆子刚响过，窗棂被轻轻敲响。
苏婉儿翻身下地，透过窗纸见廊下立着个穿青布衫的小太监，手里攥着半卷明黄缎子——是内廷传事的标记。
"苏伴读，方公公让小的传话。"小太监声音发颤，"明日午后，偏殿西阁。"
话音未落，他便像被鬼追似的跑远了。
苏婉儿摸着冰凉的窗沿，看他的影子融进夜色里，忽然笑了——这局棋，终于要落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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