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姜晚柠诧异，陈苍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但紧跟着，反应过来不对的她又紧急摆手：“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的丈夫。”
不过陈苍惠却是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给人让开了半边身子：“家里有些乱，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随我来屋里坐一会吧。”
姜晚柠上次来的时候，陈海树只邀请她和谢言川两人在客厅少坐了片刻。
如今她随着陈苍惠往屋内走去，才发现里面原来别有洞天。
这套老旧的民房其实也不算太大，只有两室一厅，和一个阳台。
阳台上照旧种了许多的花草，其中一间为他们二老的卧室之外，还剩下的一间被布置成了书房。
“我丈夫他平常喜欢摆弄花草这些东西，别看他平常乍乍咧咧有些蛮不讲理的，但其实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我们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就把这边空着的房子改成了书房。”
“啧。”
见陈苍惠提起自己，原本在一旁难得沉默的老头再次不满起来：“你跟她说这么多无用的作甚。”
不过这次他虽嘴上抱怨，但还是从外面满地狼藉的客厅之中，找到了还没被打砸坏的烧水壶，分别给两人沏了杯热水。
“还没问过你名字呢，小姑娘。”
陈苍惠端着热水，仍旧笑眯眯地看向姜晚柠。
“我叫姜晚柠，您是长辈，叫我晚柠就好了。”
姜晚柠这么应着，同时她才注意到，眼前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倒更像是陈苍惠的工作间。
比起外面的满地狼藉，这里虽然也被打砸一空，但还是能勉强窥得之前安静祥和的端倪。
除去四周围琳琅满目的各类书架之外，最醒目的还是摆放在书房内最中间位置的一个超大工作台。
实木做的桌子上面，摆放满了她平常做玉雕时所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
倒是看得出来，两位老人平日生活里的互相兼容，和对彼此的深爱。
“陈先生。”
见此，姜晚柠不禁问道：“我能冒昧问一下，你们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原本来说，姜晚柠是不该插手管这些闲事的。
她本人对于这些不管己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但如今却知道了对方居然是自己外婆曾经偏爱过的小师妹，对于两人如今的困境，就实在有些无法视而不见了。
也是提起这件事情来，陈苍惠原本还温和平静的脸上，也难得闪过了一丝难色。
“要是不方便回答的话，也可以不用告诉我。”
姜晚柠适时解围，却见陈苍惠摇了摇头。
“小晚柠，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这事牵扯太多。”
“我和你陈爷爷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早就无所谓他们那群人再做些什么了，但你还年轻，我不想、也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陈苍惠一番话说得直白，看着姜晚柠的眼神中，还带着老一辈独有的慈爱，倒是让姜晚柠一时间无法再继续追问下去。
恰巧也在这时，谢言川已经拿着玉镯重返了回来。
他动作倒是迅速，刚才和姜晚柠一起上来时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此时他自己，竟只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往返了个来回。
整个人甚至脸不红气不喘地，还带着些气定神闲的感觉，着实令姜晚柠有些汗颜。
原来打从一开始，谢言川就是在迁就自己吗？
像是察觉到姜晚柠的视线，谢言川有些疑惑地朝她投来目光：“怎么了？”
“没事。”
姜晚柠捧着茶杯，在陈苍惠明显有些打量的目光下，讪讪地移开了视线。
又正好谢言川把装有玉镯的盒子放到陈苍惠的面前。
老人接过，打开盒子的瞬间便变了脸色：“这是……超特级别的羊脂白玉，如今恐怕放眼整个国内，也没有几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叹息，眼中的心疼更是无法掩饰。
“怎么会被摔成这样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要换做旁的对玉石只了解片面的人，见这玉镯来，顶多也只能看出它的价值不菲。
却是不知这种顶级玉材在他们这种爱玉如命人的眼中，是有多么的难得。
不仅需要大量的钱财，还需要一定的运气才能够获得。
陈苍惠回忆起当年，这批玉石被开采出来的经历，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蹲点，但到底还是错过了。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被她师姐得走了一部分。
姜晚柠看着陈苍惠的表情，沉默了片刻。
此前她虽然是知道这玉镯珍贵，却也只是把它当做玉料较好些的品种，没想到终究还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陈先生，这玉镯如今被损坏成这样，还有机会可以修吗？”
实在是怕爱玉如命般的陈苍惠承受不住，姜晚柠到底没把镯子是如何损坏的经过说出来。
老人闻言也凝了凝神，又仔仔细细把碎掉的镯子端详起来查看了一番，最后才叹了口气。
“说来惭愧，哪怕这么多年过去，我这人的手艺比起师姐来说，还是要差上一截。”
“但你要说，这世界上如今也再难找出一个比我更懂她雕工技艺的人了，所以眼下也只能先放我这里试试看了。”
姜晚柠正要失落，听到陈苍惠的这番话，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那太好了……”
“不过我不能跟你打包票还原成一模一样，最多恐怕也只能修复还原到80%左右的水平。”
毕竟是玉器，只要是碎过，就再难恢复成和原来一般无二的模样了。
所以哪怕是80%，也完全超出了姜晚柠的预期。
她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那陈先生，关于费用的事……”
姜晚柠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苍惠给抬手打断：“你是我师姐的孙女，我肯定不能收你钱的。”
“那怎么行？”
姜晚柠有些焦急，毕竟两位老人目前的生活看起来，好像并不算富裕。
她正发愁该如何说服对方，不想身旁的谢言川已经往桌上放了张银行卡。
“这卡里有五十万。”
谢言川看着陈苍惠惊讶的目光，淡淡的开口：“我和杨婳女士非亲非故，您不肯收她孙女的钱就拿下我的吧。”
“当是我预支的报酬，待玉镯修复完成之后，我会再补齐一笔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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