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褪去，城市的灯火却已次第亮起。顾清欢站在设计部的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咖啡，目光落在楼下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上。
她知道，傅斯年又来了。
他已经连续几天出现在公司，不是以总裁的身份，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同事那样，悄悄地靠近她的生活。他会在她开会前递上整理好的资料，在她加班时送来一盒热汤，甚至在她赶项目最忙的时候，默默帮她处理掉一些琐碎的流程。
他变了。
至少比起过去那个为了家族利益轻易放弃她的傅斯年来说，现在的他更懂得收敛锋芒，也更愿意低头。
可她呢？
她抿了一口咖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那天他在休息室里说“我想重新开始”，她没有回应，只是一直沉默着。后来她发了条信息试探他的态度，他回得坚定而温柔。
她承认，她动摇了。
但她不能让自己再陷进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提醒：【傅总刚刚让秘书转达，想请您今晚共进晚餐。】
她皱了皱眉，放下咖啡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终只是简短地回复：“谢谢，今天有项目汇报，恐怕抽不开身。”
消息发送出去没多久，她便收到了他的回复：【没关系，我等你。】
她望着屏幕，心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句“我等你”听起来轻描淡写，却像是轻轻敲打在她心上的鼓点，让她无法忽视。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可他每一次出现、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她紧闭的心门。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强迫自己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公司的另一端，沈心妍正盯着电脑屏幕，眼神阴冷。
她刚从买通的员工那里拿到了一份文件——关于顾清欢近期的行程安排和工作动向。她翻看着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傅斯年，你以为装作若无其事就能把她追回来吗？”
她合上文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事情有点进展了，给我盯紧点。她最近晚上经常加班，对吧？那就别让她太顺利收工。”
挂断电话后，她站起身，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领，镜中倒映出她精致却冰冷的脸。
她不会让顾清欢好过。
……
第二天上午，顾清欢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助理小声提醒：“傅总刚刚来过，说想请你今晚吃饭，我已经推掉了。”
顾清欢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但到了下午，傅斯年亲自找上门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温和却不容拒绝。
“清欢，今晚一起吃个饭吧。”他说，“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但一顿饭的时间，你应该还能抽出。”
她抬眼看他，语气平静：“真的不行，北区项目的第二阶段马上要启动，我今晚还得和团队开个会。”
“我可以等你开完会。”他语气依旧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退缩的坚持。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傅斯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一次，不谈过去，也不谈未来，就……单纯地吃顿饭。”
她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摇头：“我不觉得现在是个合适的时间。”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她桌上：“这是北区项目下一阶段的审批流程，我让人提前准备好了，你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点头，转身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我说过，我会等你。”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她其实可以答应的。
也许一顿饭并不意味着什么，也许她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真的改变了。
可是她不敢。
她怕自己一旦松口，就会再次陷入那段痛苦的回忆里，怕自己再一次被他伤害。
她低头翻开那份文件，却发现其中一页夹着一张纸条。
【你说人会长大，记忆不会骗人。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吗？】
她愣了一下，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仿佛能透过笔迹触碰到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少年。
她没有回他，也没有留下任何回应。
可她知道，他一定会再来。
果然，当天傍晚，她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他靠在走廊尽头的柱子旁，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会议结束了？”他问。
她点头：“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接过咖啡，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他的邀请。
两人并肩走在公司长廊里，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响。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小时候我妈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
她侧头看他，等着下文。
“她说，真正值得珍惜的人，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改变对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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