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杨听完，心中随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电影《一眉道人》里的情节么！
他略作思忖，并未立刻动身。
心想师傅和文才师兄折腾了一夜，定然疲惫不堪，这会儿赶过去，他们也未必有精神立刻查探，不如让他们好生歇息一日。
于是，何杨又在任家镇多待了一天，处理了一些南丫岛和罐头厂的事务。隔天一早，与婷婷和箐箐打过招呼，他便骑着自行车，优哉游哉地往三水镇而去。
抵达客栈与九叔、文才会合后，九叔将镇上的情况又大致跟何杨说了一遍。
何杨听罢，甚至剧情的他假意略一沉吟说道：“师傅，依徒儿看，这镇上的种种异状，十有八九与本地的风水格局变化有关。”
九叔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但更深层次的担忧，却并未言明。
简单用过午饭，在镇长的引领下，一行人前去检查镇子的风水格局。
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上，九叔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连绵山峦，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开口问道：“何杨，为师平日也教过你不少风水堪舆之术，你且说说，此地的风水格局如何？”
何杨负手而立，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从容说道：“本镇四面环山，左有青龙蜿蜒，右有白虎低伏，前有朱雀翔舞，后有玄武垂头。水口关锁严密，本是藏风聚气、人丁兴旺、财源广进的绝佳格局。如今却怪事频发，想来是这风水格局的某一处关键出了变故。”
九叔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微微颔首。
一旁的镇长听得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然名师高徒！不瞒各位，原先我们镇子也确实如您所言，风调雨顺，人畜兴旺。可就是最近这几个月，不知怎地，总是六畜不宁，人口不安，怪事一件接着一件。莫非真是这风水出了大问题？”
何杨淡然一笑，抬手指向远处：“风水之中的‘风’，指的是气流。我们此刻所站之处，山风清冽，气流畅通，回旋有情，风应当是无碍的。”
感受着山间徐徐吹来的清风，镇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疑惑地反问道：“既然风没有问题，那……那莫非是水出了问题？”
“这便要去水源地看看才知道了。”何杨应道。
众人又随着镇长一路往山上行去。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小型瀑布之前。
水流从数丈高的石壁上倾泻而下，在下方汇聚成一个清澈的水潭，再蜿蜒流向山下的小镇。
站在瀑布顶端的平缓之处，九叔这次亲自开口解释：“所谓风管人丁兴旺，水管财源广进。风不入户则人丁不旺，水不上堂则财运不兴。此镇的水位格局，本是一流的龙吐珠穴。”
说完，他目光再次投向何杨。
何杨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接着九叔的话补充讲解：“要形成龙吐珠穴，其周围地势需经山溪长年累月的冲击、侵蚀，形成一个天然的环抱水湾，如同龙口。再有溪水将山石巧妙套住，汇聚于‘口’中，便形成了这金龙追珠、龙口含珠的格局。”
“不错！”
九叔肯定地点了点头。
只见他从怀中摸出罗盘，凝神掐指推算片刻，随即迈步走到水潭边一处看似寻常的凸起山石旁，那里恰好是溪水汇入水潭的龙头位置。
他蹲下身，拨开上面覆盖的几块凌乱碎石和枯枝败叶，露出了下面一块形如圆珠、色泽微异的石头，便是这个风水格局的龙珠。
此刻，龙珠之上一道清晰的裂痕赫然在目，九叔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再看那流经山间的溪水，水面虽看似清澈，但细看之下，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灵动。
九叔几步走到一块大石旁，从石缝中拔出一根水草，只见水草根茎已然发黑，透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恰在此时，一条翻着白肚的死鱼从上游缓缓漂过，九叔眼疾手快，用随身携带的细竹竿一挑，便将那死鱼勾了上来。
他拨开鱼鳃，里面竟密密麻麻爬满了细小的、蠕动着的恶心虫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经过这番查探，九叔脸色愈发凝重，转向镇长：“镇长，这附近的水源出了大问题，立刻通知镇上居民，暂时不要饮用此水，我们必须尽快找出污染的源头。”
镇长听九叔说得严重，又亲眼见到死鱼的惨状，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反倒落下了几分——至少找到怪事频发的原因了。
他连声应下，准备立刻派人去通知。
几人正要离开瀑布，刚走出外围的小树林，迎面便撞上一个熟人。
“阿威？你怎么在这里？”
何杨一眼便认出了扛着自行车，一手还提着个食盒篮子，正吭哧吭哧往山上爬的阿威。
阿威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时髦粉色洋装，撑着一把精致遮阳伞，扭捏作态的女子。
文才最是眼尖，他嘿嘿一笑，指着那女子对九叔道：“师傅，您快看，那女的眉眼间，有几分像当年的鹧姑啊！”
正与镇长低声商议如何封锁水源的九叔，闻言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就往何杨身后挪了挪，动作略显狼狈。
当年他与鹧姑那点若有似无的往事，早被秋生和文才这两个不省心的徒弟私下里八卦了无数遍。
何杨看在眼里，忍着笑，轻轻碰了碰身后的九叔：“师傅，文才师兄只是说长得像，您老人家心虚什么？”
九叔老脸微微一红，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袍，没好气地瞪了何杨一眼，顺势在多嘴的文才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
“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日头有些晃眼！”
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任谁都听得出是在嘴硬。
何杨与文才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憋着笑转过身去。
阿威听到有人叫自己，循声望来。
一见是何杨，那张原本对着表妹时谄媚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换上了一副戒备又带着几分怨气的表情，瞪着几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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