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12月，奉天城的冬夜格外寒冷。
细碎的雪花被北风卷起，在昏黄的街灯下飞舞。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巡逻的东北军士兵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于学忠勒住马缰，在大帅府前的广场上停下。他呼出一口白气，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身后的副官李振唐低声问道："司令，直接回府？"
"不急。"于学忠眯起眼睛，视线越过街道，落在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西式建筑上——日本驻奉天领事馆。
领事馆门前停着几辆黑色轿车，几个穿西装的日本人正匆匆进出。
"振唐，"于学忠冷声道，"今晚领事馆的动静不同寻常。"
"司令的意思是......"
"派几个机灵的去盯着，看看都有什么人进出。"
李振唐点头，立即招手叫来一名亲信，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士兵领命，迅速消失在街角的阴影里。
于学忠收回目光，一抖马缰："走，回司令部。"
日本领事馆内，暖气开得很足，却驱散不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
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站在窗前，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烟雾在灯光下缭绕。他盯着手中的文件，脸色阴沉。
"张学良易帜，东北军与南京政府合并，这意味着日本在满洲的特权将受到极大限制。"他冷冷道。
坐在对面的领事**林久治郎**叹了口气："但直接出兵干涉，国际舆论会对帝国不利。"
"所以，我们不能正面动手。"河本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需要一场'意外'。"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穿和服的女子缓步走入，红唇微扬，正是川岛芳子。
"河本阁下，"她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北京方面已经安排妥当。只要张学良一死，东北必定大乱。"
河本露出满意的笑容："芳子小姐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林久治郎皱眉："可张学良身边戒备森严，如何下手？"
川岛芳子轻笑："再坚固的堡垒，也有缝隙可钻。"
司令部内，于学忠刚脱下大衣，情报参谋赵明便匆匆赶来。
"司令！"赵明压低声音，"我们在领事馆的内线传来消息，日本人近期有大动作！"
于学忠眼神一凛："具体内容？"
赵明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关东军欲除张，谋定而动。"
于学忠猛地攥紧纸条，指节发白。
"司令，要不要立刻上报少帅？"李振唐问道。
"不，"于学忠冷声道，"现在上报，只会打草惊蛇。"
他思索片刻，下令道："立刻加派精锐，暗中保护少帅府。另外，调一队人，盯紧日本驻军的动向！"
"可没有确切证据，贸然行动会不会......"李振唐有些犹豫。
于学忠冷笑："等证据确凿，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次日，奉天城最繁华的酒楼"醉仙楼"内，于学忠独自坐在二楼包厢，慢条斯理地品着一壶热酒。
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淡雅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于将军，一个人喝酒，不嫌寂寞吗？"一道柔媚的女声响起。
于学忠抬眼，看见一名身着锦绣旗袍的艳丽女子站在门口，红唇微扬，眉眼间透着几分妖娆。
他不动声色："这位小姐是......？"
女子轻笑，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久闻于将军威名，今日特来拜会。"
"哦？"于学忠淡淡道，"不知小姐贵姓？"
"姓金，名碧辉。"她媚眼如丝，"不过，将军也可以叫我......芳子。"
于学忠瞳孔微缩——川岛芳子！
他面上依旧平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原来是芳子小姐，久仰。"
川岛芳子轻笑："将军何必如此戒备？我只是仰慕您的风采，特来结识。"
"那真是于某的荣幸。"
她伸手为他斟了一杯酒，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手背："不知将军......对如今的东北局势，有何看法？"
于学忠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芳子小姐似乎对军事很感兴趣？"
"只是好奇罢了。"她笑得意味深长，"毕竟......时局动荡，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当夜，司令部内灯火通明。
于学忠召集了李振唐、赵明等亲信，桌上铺着一张奉天城的布防图。
"日本人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他沉声道。
李振唐皱眉："要不要直接逮捕川岛芳子？"
"不，"于学忠摇头，"抓了她，只会让日本人狗急跳墙。"
赵明思索片刻，提议："不如......放出假消息？"
于学忠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说下去。"
"我们可以散布消息，声称少帅三日后将秘密视察锦州驻军。"赵明低声道，"若日本人真有异动，必会趁机下手！"
于学忠嘴角微扬："好一个引蛇出洞！"
他当即下令："立刻安排下去，消息要放得自然，但不能太明显。"
李振唐点头："是！"
三日后，一列专车缓缓驶出奉天站，沿着铁轨向锦州方向疾驰。
而暗处，一支黑衣小队悄然尾随，刀光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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