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八百里加急的蹄声踏碎了京城的宁静。
顾雪瑶从龙床上惊坐而起，窗外火光冲天。她刚披上外袍，萧景琰已经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如铁："陛下，西戎来犯。"
太和殿内，军报在众臣手中传阅，每看一人，脸色就白一分。西戎十万铁骑突袭玉门关，守将赵毅血战三日，最终城破殉国。如今西戎大军长驱直入，已连破三城。
"好一个西戎！"顾雪瑶一掌拍碎龙案，"趁我大周与南含交战方歇，竟敢趁火打劫！"
萧景琰展开地图："西戎这次来势汹汹，必须派重兵阻击。"他指向玉门关外的地形，"此处峡谷狭窄，可设伏。"
"谁愿挂帅出征？"顾雪瑶环视群臣。
殿内一片寂静。西戎凶名在外，尤其擅长骑兵冲锋，以往交战都是萧景琰或沈渊亲自应对。但如今萧景琰要镇守京城，沈渊又刚经历南含之战...
"臣愿往。"
清朗的声音打破沉默。温子瑜出列行礼，青衫依旧，眼中却燃着战意。
顾雪瑶眉头微蹙："温爱卿婚期在即..."
"国事为重。"温子瑜声音坚定，"臣虽不及萧侯、沈王骁勇，但熟读兵法，愿为大周效死。"
苏芷嫣站在太医院队列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看着心上人挺直的背影，突然出列："陛下！臣女愿随军行医！"
"胡闹！"苏院首苏恒厉声喝止，"你一个女儿家..."
"女儿家怎么了？"楚惊鸿大步踏入殿中，一身戎装英姿飒爽，"陛下，臣女请战！"
顾雪瑶看着殿下众人，目光在温子瑜和苏芷嫣之间停留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准。温子瑜为主帅，楚惊鸿为副将，即日点兵出征。"
"陛下！"苏恒扑通跪下，"小女医术尚浅，恐误大事..."
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心口，面色惨白地栽倒在地！
"爹！"苏芷嫣尖叫着扑过去。
殿内大乱。太医们七手八脚把苏恒抬到偏殿施救。苏芷嫣跪在榻前，银针在父亲心口穴位颤抖着刺下，泪水模糊了视线。
"芷...嫣..."苏恒虚弱地抓住女儿的手，"别...去..."
苏芷嫣咬破嘴唇，重重点头："女儿不去，女儿守着爹。"
门外，温子瑜默默伫立，手中攥紧了出征的诏书。
......
三日后，朱雀门外。
三万大军整装待发，旌旗猎猎。温子瑜一身银甲，在晨光中英挺如松。他不断望向城门方向，却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别看了。"楚惊鸿拍拍他肩膀，"苏姑娘要照顾院首，来不了了。"
温子瑜苦笑："我知道。"
宋程正在检查行军图，闻言抬头："放心，有我在，定让你全须全尾回来娶媳妇。"
楚惊鸿白他一眼："军师大人先保证自己不迷路吧。"
三人正说着，城门突然冲出一匹快马。苏芷嫣一身素衣，发丝凌乱，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芷嫣？"温子瑜惊喜地迎上去。
苏芷嫣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拿着。"她声音沙哑，眼睛红肿，"里面有'百毒解'，可防西戎的毒箭。"
温子瑜珍重地接过，贴胸收好："多谢。"
"还有..."苏芷嫣突然抓住他的手，咬破指尖，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安"字，"给我...平安回来。"
温子瑜心头滚烫，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等我。"
楚惊鸿和宋程识趣地走开，给两人留出最后的话别时间。远处，萧景琰和顾雪瑶并肩而立，看着这一幕。
"想起我们当年了。"萧景琰轻声道。
顾雪瑶握住他的手："他们会比我们幸运。"
号角响起，大军开拔。温子瑜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城墙上那抹素白身影，决然转身。
苏芷嫣站在城墙，直到军队消失在尘土中，才缓缓展开一直紧握的左手——掌心静静躺着一枚玉佩，正是温子瑜祖母传下的那枚。
......
祭旗仪式上，萧景琰亲自为将士斟酒。
"此去凶险。"他举杯高呼，"望诸位奋勇杀敌，扬我国威！"
顾雪瑶接过酒杯，黑凤纹在手臂浮现。她咬破指尖，滴血入酒："朕与诸位同饮此杯！"
三军将士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誓死卫国！誓死卫国！"
声浪震天，连远在太医院的苏恒都听得一清二楚。老人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飞扬的旗帜，长叹一声："芷嫣..."
"爹，喝药了。"苏芷嫣端着药碗进来，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苏恒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刻喝下："那小子...走了？"
苏芷嫣点头，声音哽咽："嗯。"
"过来。"苏恒招手，等女儿靠近，突然从枕下摸出一封信，"爹老了，不中用了...但爹知道，你心里怨我。"
"女儿没有..."
"听我说完。"苏恒将信塞给她，"这是爹这些年整理的医案，尤其针对西戎毒箭的解法。你抄录一份，快马送去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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