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摄政王府内烛火摇曳，药炉上熬着的汤药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苦涩的药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顾雨岚坐在榻边，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药汁，热气氤氲间，她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沈渊靠坐在床头，左臂的金鳞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妻子身上，眼底藏着深深的眷恋。
“药好了。”她舀了一勺，轻轻吹凉，递到他唇边。
沈渊顺从地喝下，眉头却微微皱起。
“苦？”她问。
“不苦。”他摇头，嗓音低沉，“只是不想你日日这样辛苦。”
顾雨岚垂眸，又舀了一勺，轻声道：“比起你受的伤，这点辛苦算什么？”
沈渊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他的掌心温热，金鳞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带着微微的酥麻感。
“阿岚。”他低声唤她。
“嗯？”
“我们离开京城吧。”
顾雨岚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他。
沈渊的目光深邃而坚定，嗓音低沉却清晰：“离开这里，离开朝堂，离开这些纷争。”
她怔了怔，随即苦笑：“你是摄政王，我是王妃，我们怎么可能……”
“什么摄政王不摄政王，什么富贵荣华，我只想你做个平安的沈渊。”她忽然打断他，声音微颤，“可我们真的能走吗？”
沈渊凝视着她，缓缓道：“能。”
顾雨岚的眼眶蓦地红了。
她何尝不想？她何尝不累？从宫变到战场，从朝堂到权谋，她一路走来，步步惊心，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她曾以为，只要站在权力之巅，就能护住想护的人，可到头来，她连自己都护不住。
“可姐姐……”她低声道。
“陛下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沈渊轻声道，“朝局已稳，萧景琰足以辅佐她。”
提到萧景琰，顾雨岚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上次萧景琰假意刺杀顾雪瑶的事情，虽然最终证明是一场戏，可那一刀，终究在顾雪瑶心里划下了一道痕。皇权之下，信任本就脆弱，更何况是爱情？
她沉默良久，终于轻轻点头：“好。”
沈渊的眼底骤然亮起光芒，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顾雨岚的脸埋在他肩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她哽咽道，“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沈渊低笑，嗓音沙哑：“傻瓜，是我对不起你。”
他低头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近乎叹息：“你本该是自由自在的顾雨岚，却因我困在这座牢笼里。”
她摇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沈渊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窗外，夜风轻拂，树影婆娑。
而另一边，皇宫内，顾雪瑶独自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望着远处的灯火，神色淡漠。
萧景琰站在她身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顾雪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侯爷，你说，这世上，有什么是永远不会变的？”
萧景琰一怔，随即苦笑：“臣不知。”
她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带着一丝审视：“连你也会骗朕，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萧景琰的心狠狠一颤。
他知道，那一刀，终究是斩断了什么。
他缓缓跪下，低声道：“臣……有罪。”
顾雪瑶静静看着他，良久，才轻声道：“退下吧。”
萧景琰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转身离去。
殿门关上的刹那，顾雪瑶的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何尝不知道他的苦衷？可她是帝王，帝王的心，不能软。
她缓缓闭上眼，一滴泪无声滑落。
皇权之下，或许爱情终究会淡去。
而此刻，摄政王府内，沈渊和顾雨岚相拥而泣，却也在泪水中，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出路。
他们决定离开。
离开这座困住他们的城，去寻找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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