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献礼
江南知府赵廉跪在殿中，额头抵地，声音谄媚："陛下登基五载，勤政爱民，臣斗胆献上一份薄礼，愿陛下笑纳。"
顾雪瑶斜倚在龙椅上，指尖轻敲扶手："哦？"
赵廉拍了拍手，殿门缓缓打开。
十二名白衣少年踏着乐声而入，广袖流云，腰若束素。为首的男子怀抱琵琶，半张脸隐在轻纱后，只露出一双含情目，眼尾一抹朱砂，艳得惊心。
"此乃江南第一乐师，名唤琴笙。"赵廉笑道，"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难得的是......"他压低声音，"还是处子。"
殿内骤然一静。
萧景琰站在角落，手中的酒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二）旧例
"荒唐！"御史大夫拍案而起，"陛下乃九五之尊，岂能收这等......"
"李卿此言差矣。"赵廉不慌不忙，"自古帝王三宫六院，男妃女妃皆是常事。先帝在时，不也有男宠三十余人？"
他转向顾雪瑶，意味深长："陛下日夜操劳，身边总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顾雪瑶的目光落在琴笙身上。少年似有所感，抬眸与她视线相撞，又迅速低头，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
"留下吧。"她忽然道。
萧景琰猛地抬头，脸色煞白。
（三）惊鸿舞
乐声再起时，琴笙已褪去外袍，只着鲛绡薄衫。
他赤足踏在金砖上，腕间银铃叮咚。琵琶横抱怀中，十指翻飞间，竟是一曲《凤求凰》。
"有意思。"顾雪瑶支着下巴，"男子弹凤求凰？"
琴笙旋身跪地，声音清越："凤非雌，凰非雄。情之所至，何分男女？"
满座哗然。
萧景琰死死盯着少年脖颈上的红痕——那是他今晨亲手为顾雪瑶点的朱砂，如今却印在别人身上。
（四）碎玉
宫宴过半，萧景琰借故离席。
梅苑里，他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碎片划破手掌，血滴在雪地上，像一串红梅。
"侯爷......"老太监颤巍巍地递上帕子。
"滚！"
吼完他才惊觉失态。多久了？自被废那日起，他再未对任何人发过脾气。
老太监却突然跪下："老奴斗胆......您若真在意陛下，不如学学那男乐妓。"
萧景琰怔住。
"陛下终究是女子。"老太监低声道，"女子......总是心软的。"
（五）对镜
三更时分，萧景琰站在铜镜前，缓缓褪下官服。
镜中人眼角已有细纹，肩胛处一道箭疤狰狞——那是替顾雪瑶挡的。
他拿起胭脂，迟疑许久，终究在锁骨处点了一滴朱砂。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他慌忙披衣。
顾雪瑶站在月光里，手中拎着一壶酒："朕来讨杯酒喝。"
她的目光落在他半敞的衣襟上，顿了顿："......这是什么？"
萧景琰耳尖通红："臣......"
"学得不像。"她突然伸手，拇指重重碾过那点朱砂，"琴笙的在这里。"
指尖顺着锁骨滑向心口，停在旧伤疤上："而你......"
酒壶"咚"地掉在地上。
"从来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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