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苍澜城南的百草堂，药圃中的灵草叶片上凝结着晶莹露珠。
海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身后跟着始终保持三步距离的战毅。
她眼角余光扫过这个神秘青年，发现他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地板最结实的部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我母亲在里间休息。"
海桐取下药篓挂在门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先把这个喝了。"
战毅接过瓷瓶，指尖在瓶口轻轻一抹，一缕几乎不可见的灰气渗入药液。
他注意到这个细节让海桐眉头微蹙，但她什么也没说。
"试探我？"
战毅晃了晃瓷瓶，里面淡绿色药液泛起细微波纹，"玄阴草萃取液混合了清心莲，确实能缓解经脉逆冲。不过..."
他突然将药液倒在门边的盆栽里，泥土立刻泛起诡异的蓝色泡沫。
海桐瞳孔骤缩，右手悄然摸向腰间锦囊。
"别紧张。"
战毅从怀中取出真正的青瓷瓶，"刚才那个是你在巷子里就准备好的，而这个..."
他拔开塞子，清冽药香顿时弥漫整个前厅，"才是你真正想给我的。里面加了紫灵芝和千年雪参，价值不下五百灵石。"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药柜上铜制天平微微晃动，映出两人对峙的身影。
"你怎么发现的？"海桐终于开口。
战毅指向她右手腕内侧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红点："七绝针的刺痕。要提取玄阴草精华又不损其药性，必须用此针引导。而你腕上的痕迹是新的，说明天亮前刚完成萃取。"
他顿了顿，"更重要的是，没人会为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动用珍藏的救命药。"
海桐突然笑了，眼角弯成月牙："母亲说得对，我果然不擅长骗人。"
她接过战毅手中的真药瓶，"喝了吧，这次没诈。我需要你活着帮我取合道境修士的精血。"
药液入喉，战毅感到一股清凉气流沿着奇经八脉游走，多年来如影随形的灼痛竟减轻了些许。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药效比他预估的还要强上三分。
"跟我来。"海桐掀开通往里间的布帘。
狭小的卧榻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妇人，眉心处隐约可见一道黑线。
战毅目光一凝，那黑线在他混沌体特有的感知中，分明是九道缠绕的封印，而非什么毒素。
"九幽噬心毒？"他故作不知地问道。
海桐正欲回答，突然神色一变，猛地推开窗户。远处城北方向，三道血色烟花在天空炸开。
"血魂教的集结信号。"
她声音发紧，"他们发现尸体了。"
战毅不急不缓地从怀中取出小鼎，此刻鼎身上一道细微的裂纹已经愈合，泛着淡淡的青铜光泽。"七个合道初期，勉强补了一道裂纹。"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要完全修复，至少需要化灵境的精血。"
"你疯了？"
海桐压低声音，"化灵境强者整个苍澜城都不超过三位！"
战毅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住海桐手腕。一缕灰气从他指尖渡入她体内，顺着经脉直冲眉心。
就在灰气即将触及海桐母亲额前黑线的瞬间，九道封印中的第一道突然亮起幽光，将灰气狠狠弹开。
"果然如此。"
战毅松开手，"你母亲根本不是中毒，而是被下了禁制。能施展这种封印的，至少是化灵巅峰。"
海桐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这不可能，三年前母亲是在采药时遭遇血魂教..."
"故事可以编造，但封印做不得假。"
战毅指向妇人眉心，"这是'九重幽冥锁'，每解开一重都需要相应境界的修士精血为引。第一重就需要合道境，最后一重..."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恐怕要通天境才行。"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战毅身形一闪已来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到十余个血袍人正在街口盘查。
"搜到城南了。"
他转头看向海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把我交出去，领一份赏钱继续给你母亲找解药。第二..."
小鼎在他掌心缓缓旋转，"跟我合作，我帮你破开封印，你帮我修复这尊鼎。"
海桐的目光在母亲与战毅之间游移。药柜上的沙漏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粒粒细沙坠落，如同流逝的时间。
"我需要知道你究竟是谁。"
她最终开口，"能认出九重幽冥锁的，绝不会是普通破虚境修士。"
战毅轻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曾经有人叫我'噬天尊者'，不过那都是往事了。现在..."
他体表泛起一层微光，修为竟从破虚初期一路跌落到筑基期，"如你所见，只是个经脉受损的落魄修士。"
门外脚步声已到院前，血魂教修士粗暴的拍门声震得药柜上的瓷瓶叮当作响。
海桐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药柜暗格取出一张泛黄的皮卷塞给战毅："凌仙宗后山禁地地图，那里有化灵境修士的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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