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执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浓稠如血的朱砂“啪嗒”落在奏疏的“灾”字上，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
李世岐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背对着外面刺目的天光，面容笼罩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死死钉在李潇脸上。
他没有行礼，甚至没有踏过门槛，就那样站在破碎的门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珠砸落，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嘈杂：
“李潇。”
直呼其名！
不再是陛下，也不是叔父。
李潇的瞳孔微微一缩，握着朱笔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
他放下笔，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
“世岐，不，玄月，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此处混乱，非议事之所，随朕去……”
“不必了！”李世岐打断他，一步踏入御书房。
简陋的木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将书房内压抑的气氛瞬间推至顶点。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这间狭窄、堆满卷宗的陋室，最后定格在李潇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这里很好！就像我当年看到的，我哥哥最后消失的地方一样‘好’！告诉我，李潇！告诉我当年真相！我哥哥，他到底在哪里？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恨、痛苦、不解，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强大的气势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溢散而出，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嗤啦”一声纷纷被震碎。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她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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