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客厅浸在暖黄的光里，三玖拆快递的动作快得像阵风，泡沫纸被她揉得沙沙响，露出里面印着战国武将纹样的游戏盒——封面是她最爱的上杉谦信，银甲红盔，眉眼锐利得像出鞘的刀。
“终于到了！”她举着游戏盒转圈，发梢扫过沙发上的抱枕，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四叶说日本刚发售就给我抢了，果然没骗我！”
丁子轩端着两杯水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蹲在地毯上拆手柄包装，鼻尖沾了点泡沫屑，侧脸在灯光下亮得像块剔透的糖。他放下水杯，弯腰替她拂掉鼻尖的碎屑：“慢点拆，没人跟你抢。”
“这可是最新的《战国武将录》！”三玖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上杉谦信的新皮肤超帅，还有武田信玄的专属剧情，我等了三个月呢！”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雀跃，“快过来，陪我玩！”
丁子轩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触到游戏手柄时，突然笑了——黑色的手柄边缘磨得发亮，和高中时她拉着他在游戏厅玩的那款，几乎是一个模样。
“还玩这个？”他的声音带着点怀念的哑，“高中时你为了刷上杉谦信的好感度，拉着我在游戏厅泡了整整一个周末，最后还是我替你过的关。”
三玖的脸颊红了，像被戳中了小秘密：“那时候你不是说‘幼稚’吗？结果比我还认真，连武田信玄的战术都查了史料。”
“那不是怕你输了哭鼻子？”丁子轩拿起另一个手柄，开机的瞬间，熟悉的音效涌出来，像打开了时光的罐头——高中时的游戏厅灯光昏暗，她攥着他的袖子，紧张得手心冒汗，他一边吐槽“这游戏有什么意思”，一边默默记下每个武将的技能冷却时间。
游戏加载界面跳出来时，三玖已经选好了上杉谦信，指尖在手柄上按得飞快：“你选武田信玄吧，我们组队打关原之战！”
丁子轩挑眉，选了武田信玄的头像：“怎么每次都让我当你的‘宿敌’？”
“因为你们是‘龙虎斗’啊！”三玖操控着角色往前冲，语气理直气壮，“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虽然打了一辈子，其实互相敬佩，这叫‘英雄惜英雄’！”
她的角色在屏幕上挥刀砍怪，动作却有点慌，好几次差点被NPC偷袭。丁子轩操控着武田信玄从侧面包抄，替她挡下攻击，技能释放的时机精准得像在做手术：“专心点，别光顾着看皮肤。”
“知道啦！”三玖嘴上应着，视线却忍不住瞟向上杉谦信的新皮肤——银甲在特效光里泛着冷光，披风飘动的弧度比上一代流畅多了。丁子轩看着她偷偷截图的小动作，突然想起高中时，她也是这样，一边抱怨“这关好难”，一边偷偷存下喜欢的角色画面，存在那个老旧的翻盖手机里。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在看皮肤？”丁子轩操控武田信玄放了个大招，紫色的雷光劈倒一片敌人，“小心点，BOSS要出来了。”
三玖慌忙回神，手指在手柄上乱按，结果把技能放反了，上杉谦信原地打转，差点被BOSS的大刀劈中。她“呀”了一声，丁子轩眼疾手快，操控武田信玄冲过去挡在她身前，硬抗了BOSS的攻击，血条瞬间掉了一半。
“你干嘛！”三玖急得拍他的胳膊，“武田信玄的血条比我脆！”
“总不能让你的上杉谦信死在我前面。”丁子轩的嘴角噙着笑，指尖在手柄上跳跃，精准地躲过BOSS的连招，“高中时你玩《太阁立志传》，不也总让我替你挡刀？”
三玖的脸颊红了，像被游戏里的雷光烫过。高中的游戏厅灯光昏黄，她玩到深夜，他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替她买热奶茶，等她通关。有次她卡在最终BOSS关，急得快哭了，是他接过手柄，沉默地打了两个小时，通关时天边已经泛白，他把屏幕转向她，说“你看，过了”。
那些被时光磨亮的记忆，像游戏里的特效光，此刻和眼前的画面重叠——她还是那个为了游戏角色雀跃的女孩，他还是那个愿意替她挡刀的少年，只是当年的翻盖手机换成了高清屏幕，游戏厅的长椅变成了家里的地毯，而他们的手，终于能在同一个手柄旁，紧紧挨着。
“看招！”三玖深吸一口气，操控上杉谦信放出秘奥义，红色的刀光劈开屏幕，BOSS的血条瞬间清零。通关动画跳出来时，她欢呼着扑进丁子轩怀里，手柄差点甩到地上：“赢了！我就说上杉谦信最厉害！”
丁子轩接住她，任由她在怀里蹭来蹭去，鼻尖闻到她发间的面包香，混着点游戏手柄的塑料味，是独属于他们的、甜腻的烟火气。他低头看她亮闪闪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七年好像没走多久——她还是会为了喜欢的东西雀跃，还是会赖在他怀里撒娇，而他，还是会为她的每个小成就感到开心，像高中时那样。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调侃，眼底的温柔却快溢出来。
“才不是孩子！”三玖仰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是你的‘游戏搭子’，从高中到现在的那种。”
游戏的背景音还在响，是关原之战胜利后的和乐声。丁子轩关掉游戏，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发顶：“好，是我的专属游戏搭子，一辈子的那种。”
客厅的灯亮着，游戏手柄被随意地扔在地毯上，屏幕还停留在通关画面。三玖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最好的时光从来不是“变成成熟的大人”，是不管过了多少年，你依然能在我面前，像高中时那样，为喜欢的游戏欢呼，为赢了的关卡雀跃，而我，永远会笑着接住你的所有孩子气。
丁子轩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像盖在时光上的章。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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