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面包房弥漫着刚出炉的肉桂卷香气，暖黄的灯光把玻璃橱窗照得像块融化的蜜糖。三玖趴在柜台上，看着丁子轩帮她整理收银台——他的手指修长，指尖在键盘上跳跃，连算账都透着股手术台上的精准，找零的硬币被他码得整整齐齐，像排迷你手术刀。
“丁医生，”三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慵懒的甜，“算账算完了吗？你的‘小病人’在等你查房哦。”
丁子轩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他知道她又在想什么——早上在医院逗得他耳根发红，现在又来这套。他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被灯光镀上了层暖光。
“查什么房？”他俯身，双手撑在柜台上，把她圈在怀里，呼吸拂过她的额头，带着点薄荷牙膏的清凉，“我的‘小病人’今天没闯祸吧？”
“当然没有。”三玖仰头，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看到他瞬间绷紧的脖颈线条，像只偷到腥的猫，“就是……有点想‘调戏’你。”
她的吻来得又轻又快，像片羽毛落在他唇上，带着肉桂卷的甜香。丁子轩的呼吸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就已经退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在等他脸红的反应。
可这次，他没让她得逞。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和早上的浅尝辄止不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深沉，像酝酿了一整天的想念突然决堤。他的嘴唇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和她唇上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变成了让人晕眩的味道。三玖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衬衫，指腹摩挲着布料下紧实的脊背，那里的肌肉因为克制而微微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面包房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把肉桂的香气吹得满室都是。三玖渐渐放松下来，踮起脚尖迎合着他的吻，像株缠绕的藤蔓，把自己彻底交给他。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慢慢移到她的腰间，指尖轻轻陷进柔软的布料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七年了，他们的吻从青涩到熟练，从偷偷摸摸的校园角落到光明正大的面包房，却始终停留在这一步。三玖的心跳得像擂鼓，既期待又慌乱，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丁子轩的吻渐渐加深，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落在她颈窝的气息带着灼人的热。他的手顺着腰线慢慢下滑，指尖快要触到她牛仔裤的腰带时，却像被烫到般猛地顿住。
那一瞬间的停顿，像根针，轻轻扎醒了三玖。
她睁开眼，看到丁子轩的眉头微微蹙着，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像即将爆发的火山，却被一层无形的冰壳死死压住。他的呼吸很烫，喷洒在她的锁骨上，带着压抑的隐忍，手却停在离腰带还有半寸的地方，再也没有往下移。
三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她知道他在忍。
七年里，这样的瞬间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大学宿舍的顶楼，毕业晚会结束后，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吻她的时候，手也曾这样落在她的腰间，带着年轻气盛的冲动，却在她身体僵硬的瞬间停住。那天晚上，他们躺在天台的毯子上，聊了整夜的天，从未来的梦想说到明天的早餐，唯独没提那个半途而废的吻。
第二次是在巴黎的小公寓，她跟着他去参加学术会议，住的地方有个小小的阳台，能看到埃菲尔铁塔的尖顶。他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吻她的时候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手解开她睡衣的第一颗纽扣时，她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像哄个受惊的孩子，直到她睡着。
最近的一次，是上个月。
他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剧情到了暧昧的地方，屏幕的光映在彼此的脸上。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手慢慢褪去她的衬衫，指尖触到她后背的皮肤时，她却像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喉咙里溢出点模糊的呜咽。
丁子轩立刻停了下来，甚至往后退了半寸，拉开距离，眼底的欲望被愧疚取代：“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三玖摇摇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怕。
怕那种全然交付的陌生感，怕打破现在的安稳，怕那些电影里夸张的疼痛画面会成真，更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他的温柔。这些藏在心底的小胆怯，像发酵过度的面团，把她的勇气都泡得发涨，只剩下慌乱的僵硬。
而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害怕。
从大学到现在，从青涩少年到成熟医生，他的眼神越来越锐利，他的手越来越稳，却始终在她退缩的瞬间，收敛起所有的欲望，用最温柔的方式，维护着她的安全感。
“怎么了？”丁子轩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吻落在她的额头，像片羽毛，轻轻拂去她眼底的慌乱，“是不是累了？”
三玖摇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过快的心跳，像在确认他没有生气。他的衬衫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小块，带着温热的湿痕，她却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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