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政把在邺城了解到的情况一条条记下来,送给高洋,高洋让手下陈山提快马加鞭带着这些情况和密信给杨愔。这个月,陈山提到了邺城,杨愔马上召集太常卿邢劭等人商量撰写礼仪流程,秘书监魏收起草九锡、禅让、劝进这些文书;还把东魏宗室的王爷们都叫进北宫,留在东斋。甲寅这天,东魏给高洋升官当相国,总管百官,还准备了九锡之礼。高洋走到前亭,他骑的马突然摔倒了,他心里膈应得不行。到了平都城,说啥都不肯往前走了。高德政、徐之才苦苦哀求说:“陈山提已经先去邺城了,万一消息泄露就麻烦了。”高洋赶紧让司马子如、杜弼快马加鞭接着去邺城,看看大家啥反应。司马子如他们到了邺城,大家一看这形势,都知道大局已定,没人敢有不同意见。高洋到了邺城,召集民夫带着筑城工具到城南。高隆之问:“用这些干啥啊?”高洋脸色一变,说:“我自己有事,你问那么多干啥!想被灭族啊!”高隆之赶紧道歉,灰溜溜地走了。于是开始修建圆丘,准备各种礼仪用品。
丙辰这天,司空潘乐、侍中张亮、黄门郎赵彦深等人请求进宫启奏事情,东魏孝静帝在昭阳殿接见了他们。张亮说:“五行轮流运转,有始有终。齐王高德兼备,英明神武,天下人都敬仰他,希望陛下能学学古代的尧、舜。”孝静帝脸色严肃地说:“这事我早就想退让了,现在就恭敬地让位。”又说:“要是这样,得写诏书啊。”中书郎崔劼、裴让之说:“诏书已经写好了。”让侍中杨愔呈上去。东魏孝静帝签了字,问:“那我住哪儿啊?”杨愔回答:“北城另外有房子。”孝静帝就从宝座上下来,走到东廊,念起范蔚宗《后汉书·赞》里的话:“我生不逢时,国家动荡,汉朝四百年基业终结,我也成了新朝的宾客。”管事的人请他出发,孝静帝说:“古人都念旧,舍不得一根簪子、一双破鞋,我想跟六宫的人告个别,行不行?”高隆之说:“现在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何况六宫的人!”孝静帝走进宫里,和妃嫔们告别,整个宫里的人都哭了。赵国李嫔念起陈思王曹植的诗:“希望大王保重身体,长命百岁。”直长赵道德在东阁门口准备了一辆旧牛车,孝静帝上车,赵道德一下子跳上车抱住他,孝静帝骂道:“我这是敬畏上天,顺应人心,你这什么奴才,敢这么逼我!”赵道德还是不松手。出了云龙门,王公大臣们都来拜别,高隆之哭了。孝静帝就进了北城,住在司马子如的南宅,派太尉彭城王高韶等人捧着玉玺绶带,把皇位禅让给了齐王。
戊午这天,齐王高洋在南郊登基当皇帝,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天保。从魏敬宗以来,官员们都没俸禄,到这时候才又开始发工资。己未这天,封东魏孝静帝为中山王,用对待臣子的礼仪对待他。追尊齐献武王高欢为献武皇帝,庙号太祖,后来又改成高祖;追尊文襄王高澄为文襄皇帝,庙号世宗。辛酉这天,尊王太后娄氏为皇太后。乙丑这天,对东魏旧臣的封爵按不同情况进行了降级,但那些为高氏打天下出了力的,以及从西魏、南梁投降过来的,不在降级范围内。
文成侯宁在吴地起兵,有一万人马,己巳这天,进攻吴郡;代理吴郡事务的侯子荣迎头反击,把他杀了。宁是萧范的弟弟。侯子荣趁机在吴郡大肆抢掠。
自从晋朝皇室南渡,三吴地区那是最富裕的,进贡的财物、往来的商旅,都从这地方出。等到侯景之乱,金银财宝抢完了,就开始抓人吃,有的还卖到北方,当地老百姓几乎死光了。
这时候,只有荆州、益州地区还比较完好,太尉、益州刺史武陵王萧纪发文书给各地的军政长官,让世子萧圆照带三万人马听从湘东王萧绎的指挥。萧圆照的军队到了巴水,萧绎任命他为信州刺史,让他驻扎在白帝,没允许他东下。
【内核解读】
这段南北朝时期的历史记载,宛如一幅乱世众生相,既展现了权力更迭的残酷逻辑,也暴露了人性在绝境中的复杂挣扎,其中多个维度都值得深入剖析:
权力场中的伦理崩塌
邵陵王纶在郢州的行事,折射出宗室诸王在乱世中的生存悖论。他既想以“正阳殿”等名号彰显权威,又无法约束部下的暴虐,这种矛盾本质上是“权力合法性缺失”的体现——当中央权威崩塌后,地方势力只能通过模仿皇权符号维持统治,却又因缺乏配套的治理能力陷入混乱。江仲举与南平王恪的密谋,则揭示了宗室内部“大义”与“私利”的撕裂:恪以“骨肉相残”为由拒绝,看似坚守伦理,实则是对现实权力格局的妥协,而这种妥协最终也未能阻止内斗的发生。
王僧辩对待周铁虎的态度更具戏剧性。从“命烹之”到“奇其言而释之”的转折,暴露了乱世中“实用主义”对规则的碾压。在“侯景未灭”的大前提下,道德评判让位于军事价值,这种“以结果论英雄”的逻辑,既是对抗乱局的无奈选择,也为后续更大的权力倾轧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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