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撕开云层时，裴轻舟的军靴碾过碎砖。
他弯腰拾起半块焦黑的金属残片，边缘刻着蚯蚓似的纹路，"林九，看看这个。"
林九从战术背包里摸出放大镜，镜片压上去的瞬间瞳孔微缩，"不是凡铁。"他把残片递给苏绾，"像能量核心。"
苏绾的检测仪刚贴上金属，红灯突然爆闪。"还有星能波动。"她抬头时额角沁出细汗，"很弱，但持续。"
唐砚扯下手套，指腹蹭过残片缺口，"雷耀山说过夜渊有十二座实验室。"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这东西...可能是其中一座的钥匙。"
陈溯靠在断墙上，小本子在苏绾兜里硌着大腿。
他盯着唐砚指尖的星屑，突然听见废墟深处传来蜂鸣——和昨夜风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收队。"他推了推苏绾的背包带，"先处理现场。"
话音未落，引擎声刺破晨雾。
两辆黑色越野车碾过瓦砾停下，穆清岚踩着细高跟跨出来，发梢沾着露水。
"陈溯。"她递过证件，银质徽章在阳光下泛冷，"监察司需要你协助调查边境异常事件。"
陈溯没接证件，目光扫过她身后的特勤组，"苏绾的数据备份做完了？"
苏绾翻出加密晶片晃了晃，"核心信息存进云盘，但程远的血样和柳如烟的腕纹比对还没出结果。"
穆清岚的睫毛颤了颤，"给你们三天。"她转身时风掀起大衣下摆，露出腰间的星能匕首，"三天后，龙脊岭边境站见。"
柳如烟突然从瓦砾堆里钻出来，手里攥着本泛黄的日记本。"姐！"她翻开内页，指腹点在褪色的钢笔字上，"老院长写的，龙脊岭是百年前古武世家决战地，可能有钥匙计划的试验记录。"
陈溯凑过去看，日记本边缘还留着焦痕——是当年孤儿院火灾时他藏在房梁上的那本。"分头行动。"他扯下背包甩上肩，"我、苏绾、柳如烟去龙脊岭。
裴队带林九回城整理资料，唐砚..."
"我跟你们去。"唐砚打断他，喉结动了动，"有些事，得当面问清楚。"
陈溯没多问。
他见过唐砚审讯夜渊俘虏时的手段，也见过他给柳如烟包扎时指尖的轻。
这人身上总像蒙着层雾，但雾里有把刀。
越野车在山路上颠簸时，陈溯突然捂住胸口。
星钥印记在衬衫下发烫，原本淡青的纹路正渗出血色。"停车。"他扯高衣领，苏绾的监测仪刚贴上皮肤就发出警报。
"雷耀山的星能残留。"她盯着屏幕皱眉，"在侵蚀你的任督二脉。"
柳如烟攥紧他手腕，腕间的蓝色纹路突然亮起来，和程远尸体上的血迹一个颜色。"我试试。"她闭目凝神，掌心泛起微光。
陈溯感觉有股暖流顺着血管游走，侵蚀的刺痛淡了些。
"只能暂时压制。"柳如烟松开手，额角全是汗，"钥匙的力量...比我们想的复杂。"
唐砚透过后视镜看他们，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枪柄。
龙脊岭的古墓藏在荆棘丛里。
陈溯用匕首挑开藤蔓，发现石门上的封条被撕成两半。"有人先来过。"他蹲下查看地面，脚印很浅，是特制的消音鞋。
唐砚抽出星能匕首，"我在前头。"
石门刚推开半尺，寒光破空而来。
唐砚旋身侧避，匕首擦着他耳垂钉进石壁。
袭击者从阴影里扑出，面戴银月牙面具——和苏绾青石板上的影像一模一样。
"夜渊种子。"苏绾按住要冲上去的柳如烟，"新编号。"她指着杀手手臂，暗红的刺青还在渗血，"不是雷耀山那批。"
唐砚的匕首抵住杀手咽喉，"谁派你来的？"
杀手突然咧嘴笑了，嘴角裂开的瞬间，黑血顺着下巴淌到石砖上。
唐砚抽回匕首时，尸体已经开始碳化，只留下半枚带星纹的铜扣。
陈溯蹲下身捡起铜扣，星能突然窜入掌心。
他眼前闪过碎片：穿白大褂的男人在实验室里大笑，七个戴银面具的孩子跪在血池边，柳如烟的脸混在其中，手腕的纹路亮得刺眼。
"陈哥！"柳如烟的尖叫拉回他的神智。
他抬头时，山崖上多了道身影。
晨雾里看不真切，只能辨出是个穿灰袍的男人，左手攥着半块和苏绾青石板一样的星纹石。
"走。"陈溯扯着两人往古墓深处跑，"那石头...和钥匙有关。"
唐砚殿后，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望着山崖上的身影，突然想起夜渊档案里的一张照片——十年前，龙脊岭古战场遗址，七个戴银面具的孩子站在星门前，中间那个男人的背影，和此刻山崖上的，一模一样。
苏绾的监测仪在背包里疯狂震动。
柳如烟攥着他的手，腕间的蓝纹和陈溯的星钥印记同时亮起红光。
山风卷着星屑灌进古墓，远处传来闷雷似的轰鸣——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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