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五十多年的战争终于结束，”旭疑惑道，“姑娘不开心么？”
“自然是开心的，”献微笑道，“多谢你告知。”
旭向洞内探头：“小狼妖呢？他去了何处？”
往日只要他过来，小狼必定跑出相迎，今日怎的不见影子。
“文生！”一团白色自山坡下冲来，及时停在旭身前：“小狼可变作人身了！”
旭弯下腰仔细打量着眼前白嫩嫩的男童，随即兴奋得与小狼一同手舞足蹈。
“文生文生，”小狼兴高采烈之时不忘询问旭的看法，“你看小狼是否与神女相像？”
旭点头道：“像，尤其是眼睛，特别相像。”
“嘿嘿，”小狼摇摆着身子偷望献，看到献微微笑着后更加开心，“不枉小狼日日偷念。”
第二日，旭送来午餐时，献听得嘈杂之声，转身望向村落。
“村中有嫁娶，所以热闹了些，”旭将圆饼递给献，“姑娘可想前去观看？”
自从得知献听力非凡，旭沉睡时的呼噜声都小了些......
“不必，”献笑道，“人间婚嫁我曾见过的，只是不似这般声势浩大。”
从前游历四方时，献还曾受邀为一对平民夫妇主婚过，不晓得那对夫妇过得如何。
手中捏着剩下的饼，小狼鼓着嘴巴含糊不清道：“何为婚嫁？”
顾及到小狼年龄还小，旭解释道：“男子将女子娶进家，两人一同生活，是为婚嫁。”
回首看向献，他这般解释应当无碍。
飞速将手中的半块饼塞进嘴中，囫囵咽下，小狼脆声道：“小狼要娶神女，小狼要一直同神女生活在一起！”
献默然，旭惊掉了下巴，他隐约担心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呃......”旭一板一眼说道：“婚嫁须得双方到一定的年岁，你还太小......”
小狼抗议道：“小狼一百多岁了，小狼不小！”
旭灵机一动道：“你不是想认献做娘亲，如何能娶她？”
小狼皱起小眉头：“认娘亲与娶神女不可兼得？”
“当然，”旭认真道，“绝对不可！”
“好罢，小狼选择认娘亲，”思索后，小狼无奈举起胖手，“可你日日前来赤水、又去山洞看我与神女，与同我们生活在一起有何区别。既然你想同我们生活在一起，为何不娶我与娘亲？”
“这......”
旭在冬日中红着脸不敢回头，献沉声道：“小狼，不可胡说。”
小狼自知说错了话，闭紧嘴巴一溜烟向山洞跑去。他这一走，旭与献之间更加尴尬。
“啊哈哈，”旭僵硬地转过身，尬笑道，“童言无忌，姑娘不必在意。”
献挑眉，她何时说过她在意？
“村民们也不知怎的，竟喜欢冬季嫁娶，”为缓解尴尬，旭想到了什么便说出了口，“明日还有村民娶娘子呢。”
说完后旭不禁想自打嘴巴，他做什么又提起“婚嫁”一词？
“你为何不娶娘子？”献问道：“我见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
“啊？”旭愣了愣，敷衍道：“小生一不能上山打猎、二不能护卫村落，村中无人愿嫁......”
献侧过脸勾起嘴角，这人倒是谦虚。
刚入秋那会，有几名村中女子结伴进入树林采野菜。彼时献立于赤水边，因担忧林中猛兽误伤村民，便刻意留意那边的声音。
却听得她们八卦起了村中的男性，其中一女子羞涩道：“若说起这个，我倒是觉得旭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且不说他是村中第一美男子，便是他待人接物那般有礼，便是旁人不能及的。”
其余女子纷纷附和，另一人道：“你们可曾闻过晌午时从旭家中飘出的香气？直闻得我日日想吃旭做出的餐食。”
“自然闻见过，”余下女子道，“只是我劝你们快些放下对旭的心思，难道你们不知旭日日跑向河边，将午餐送给了那妖女还有那个小狼妖？”
说到这里，几名女子气愤不已。旭吃村中的百家饭长大，懂事以后便不再麻烦村民，自行耕种。只是因独自居住，一日三餐难免敷衍。
心仪旭的几位女子自然上了心，从前常送餐食给旭，可旭一一婉拒，从不收下。久而久之，众女子便凉了心。纷纷想着，莫不是旭温文尔雅得过了头，觉得她们粗俗、配不上他不成？
但自从村民们搬来了赤水，旭开始对午餐格外上心，换着花样的在木屋中折腾。村民们原本很欣慰，念着旭终于懂得善待自己。却发现旭如此精心制作，是为了将午餐送去给赤水边会法术的女子。
自此，村民们都道旭被不知来历的赤水女子迷了魂。
“姑娘，”旭缩着手指向献手中的圆饼，“饼已经凉了......”
好好的聊着天，姑娘做什么扭过了头......
献沉静地移回目光，手中圆饼再次恢复了热气腾腾。献轻轻将圆饼一分为二，随手将其中一半递给了旭。
旭傻笑着接过，心想婚嫁的话题总算结束。
“旭，”献挑眉道，“你可知村中女子为何唤我妖女？”
茫然地摇头，旭困惑道：“此事小生倒是不知，难道因为小狼为狼妖，她们便认为姑娘也是？还是因为姑娘法力强大......”
他没有献的听力，只晓得村民们大多称呼献为赤水女子，却不知有人称献为妖女。
献缓缓靠近旭，轻声道：“因为她们认为，妖女惯会俘获人心。”
举着大饼，旭连连后退。方才献靠得太近，他的鼻尖甚至可以触碰到献的睫毛，当真失礼......
“姑娘慢慢吃，”旭飞也似地逃离，“小生须回村中观礼。”
跑到一半，旭幡然醒悟。姑娘之所以有此一问，定是听到了村中女子对他的心仪之言。
他明明牢记着姑娘非同常人的听力，竟然谎称自己无人愿嫁......
一边继续跑着，旭一边愧疚喊道：“姑娘，小生并非故意欺骗！”
献咀嚼着手中的饼，不自觉眉眼带笑。方才是她一千多年来，第一次主动靠近男人。
随着旭逐渐跑远，村子中欢庆的声音再度清晰起来。
献想起神界之中举行过婚礼的瑶姬与赤松子。瑶姬被她重伤，神界至今未曾发难，看样子天命当真使得众神心灰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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