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完结
终章：核桃酥里的人间烟火
楚国的第三年，都城成了名副其实的“酥饼之城”。
御膳房的烟囱从早到晚冒着香气，甜口的核桃酥铺在竹匾上，像堆着金灿灿的元宝；咸口的芝麻核桃酥刚出炉，就被宫人捧着送往各宫；最受欢迎的还是闪电洋葱馅的，连街头小贩都学会了匈奴王的秘方，裹着油纸喊：“刚出炉的‘草原酥’，买二送一喽！”
张康坐在摄政王府的凉亭里，看着内侍呈上来的账本——今年的核桃收成比去年翻了三倍，不仅够楚国百姓吃，还能运到匈奴换奶酒，连西域的商队都带着杏仁、黄油来换配方。
“王爷，匈奴王派人送了十车奶酒，说要换您新研制的‘巧克力核桃酥’。”管家笑着递上一个锦盒，里面是块黑得发亮的酥饼，上面撒着碎核桃，“还说要是您不换，他就带着草原的羊群来蹭饭。”
张康拿起酥饼咬了一口，巧克力的微苦混着核桃的香脆，在舌尖化开。他想起三年前在西域，匈奴王捧着核桃酥喊“比打仗带劲”，忍不住笑了：“告诉使者，让他们的羊群多带点羊毛来，正好给御膳房做新的烤盘布。”
管家应声退下。张康靠在栏杆上，看着园子里的景象——黑洞耗子正追着一只肥硕的兔子跑，那兔子是月宫玉兔的后代，被嫦娥“借”给楚国当“酥饼品鉴官”，如今养得油光水滑，见了核桃酥就走不动道。
不远处，丞相正带着几个老臣蹲在菜园里，手里捧着刚摘下的核桃，讨论着明年该种多少亩。老丞相的胡子上还沾着泥土，嘴里却振振有词：“要我说，还是混种好，东边种甜核桃，西边种油核桃，这样做出来的酥饼才有层次感……”
张康摇摇头。谁能想到，三年前剑拔弩张的金銮殿，如今成了“美食研讨会”的现场？连当年反对他最凶的御史大夫，现在每天都往御膳房跑，研究怎么用核桃壳做盛放酥饼的器皿。
“王爷，小殿下又来了。”侍女笑着禀报。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虎头鞋的小团子就跌跌撞撞跑过来，怀里抱着块比他脸还大的核桃酥，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康……康叔……吃……”
这是楚皇的小儿子，当年张康没杀他，养在身边当亲侄子疼。小家伙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规矩，每天都要把最好的酥饼分给张康一半。
张康弯腰抱起他，咬了口酥饼：“殿下做的酥饼越来越香了。”
小团子咯咯直笑，用小胖手拍着张康的脸：“像……像月亮上的味道！”
张康的心忽然软得像刚出炉的酥饼。他想起三年前在月宫，嫦娥说：“人间最难得的不是仙果，是烟火气。”那时他不懂，现在看着怀里的孩子，看着园子里的喧闹，看着都城上空飘着的酥饼香气，突然就懂了。
傍晚，他处理完政务，换上便服，提着一篮核桃酥去了街头。
夜市早已热闹起来，卖糖葫芦的小贩和买酥饼的姑娘讨价还价，说书先生正讲“定北王西域斗食酥兽”的故事，听得孩子们眼睛发亮。张康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这人间烟火，忽然觉得手里的酥饼格外甜。
“张大哥！”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
是当年跟着他从西域回来的侍卫，现在开了家小酥饼铺，招牌上写着“定北王亲传秘方”。侍卫端着两盘刚出炉的酥饼跑过来，非要塞给他：“尝尝新做的桂花馅，用的是月宫的桂花，甜得很！”
张康接过盘子，和他聊起家常。侍卫说他娶了隔壁卖布的姑娘，生了个胖小子，打算等孩子大了，就教他做核桃酥，还要告诉他，当年有个叫张康的人，带着一块酥饼从西域打到月宫，让天下人都能吃饱饭。
张康笑着听着，心里暖暖的。
夜深了，他提着空篮子回家，路过当年穿越过来的那条小巷。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霜。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巷口那盏昏黄的灯笼，恍惚间竟看到了另一个场景——
车间里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机器“哒哒”地响，空气中飘着机油和汗水的味道。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正埋头拧螺丝，额头上的汗珠滴在零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组长拿着考勤表在旁边喊：“张康！快点！这批零件今晚必须赶出来，不然扣你奖金！”
年轻人叹了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看着流水线上的螺丝，一个个拧紧，又一个个被运走，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块什么。午饭时，他啃着最便宜的馒头，看着手机里别人晒的美食，忍不住想：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每天拧螺丝，能安安稳稳吃块热乎乎的核桃酥？
……
“王爷？您怎么了？”侍女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张康摇摇头，笑着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竟湿了。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月宫的核桃林在月光中若隐若现，像幅温柔的画。
他现在有吃不完的核桃酥，有敬他爱他的百姓，有吵吵闹闹却温暖的“家人”，再也不用拧那些冰冷的螺丝了。
“没什么。”张康提着篮子往回走，脚步轻快，“就是觉得今晚的月亮，比厂里的白炽灯亮多了。”
夜风拂过，带来御膳房飘来的酥饼香。黑洞耗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跳到他肩膀上，嘴里叼着块没吃完的核桃酥，尾巴卷着他的衣襟，像在撒娇。
张康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继续往前走。巷子尽头，王府的灯火温暖明亮，像在等他回家。
人间烟火，不过如此。有酥饼，有牵挂，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就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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