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舟的青铜舱门被杨将军合上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舱内激起回音。
李小凡望着舱壁上还未完全消散的紫金光痕，分身最后那句"本体，跑"仍在耳畔嗡嗡作响。
他摸了摸心口发烫的星辰珠印记，那里还残留着分身碎裂前的痛意——像被混沌乱流刮过灵魂的灼痛。
"主上。"赵老的声音带着老修士特有的沙哑，他扶着舱壁缓步上前，银须上还沾着方才苏婉挣扎时蹭上的泪渍，"老仆有个想法。"
李小凡转头，看见老人眼底的血丝里凝着锐光。
这是他跟着赵家从大千世界跌落后，第一次在赵老眼里看见那种"破釜沉舟"的亮——就像当年家族被山匪围在山谷时，老管家举着烧火棍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您说。"他伸手虚扶，指尖触到赵老掌心的老茧——那是当年替他挡下淬毒箭矢时留下的。
"星辰归真阵。"赵老咳了一声，从袖中摸出半块星纹玉牌，"当年随家族跌落时，老仆偷藏了大千世界的阵道手札。
那上面说，若能以星辰愿锁为引，将七链之力注入阵基......"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清亮，"或许能成一座'盟心战阵'。"
舱内的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苏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发梢还沾着方才扑向舱口时的星尘，她攥着李小凡的袖口，指尖微微发抖："爷爷是说，让所有结盟的人共享星辰庇佑？
就像......就像您和分身那样？"
"不是共生。"赵老摇头，枯瘦的手指在虚空划出星轨，"是'劫愿锁魂'。
第七链本是锁天命劫数的，若能借星辰珠共鸣，把锁链分一缕给盟友......"他突然剧烈咳嗽，林浩立刻从腰间解下水囊递过去，年轻将领的甲胄还带着方才警戒时的寒气。
李小凡盯着赵老指尖的星轨，心口的星辰珠突然泛起温热。
他想起混沌漂流时，曾见过一尊古神以锁链连接三千从属，每道锁链都是命劫共享的契约——那是比单独修炼更凶险的路，却能让群体战力暴增十倍。
"好。"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冰碴子般的利落，"现在就做。"
苏婉的指尖在他袖口绞出褶皱："可是主上，第七链才刚修复......"
"分身能为我碎。"李小凡握住她冰凉的手，将星辰珠的温度渡过去，"我为何不能为他们碎？"他望向舱外逐渐平息的光雨，想起凤舞昨日说的"命源镜主人最擅长逐个击破"，想起秦霜在部落篝火旁说的"孤狼死得早，群狼吃遍天"。
林浩突然单膝跪地，玄铁重剑砸在舱板上发出闷响："末将这条命，早就是主上的。"杨将军跟着跪下，他脖颈间还挂着原住民部落的兽牙项链，此刻却比任何世家子都挺直："部落的勇士，愿与主上共劫。"
"热闹。"
清冷的女声从舱门处传来。
凤舞倚着门框，墨色大氅上绣着血色曼陀罗，发间那支骨簪正泛着幽蓝微光——那是她从九幽冥河捞来的冥骨。
她扫过跪地的两人，眼尾微挑："我九幽盟的命，可金贵得很。"
"但你来了。"李小凡望着她发间晃动的冥骨，那是三天前他替她挡住冥河逆流时，她硬塞给他的"谢礼"。
凤舞低笑，曼陀罗花纹在大氅上泛起涟漪："谁让某人的星辰珠，比冥河的因果更诱人？"她抬步走进舱内，经过赵老时顿了顿，目光落在老人手中的星纹玉牌上，"老东西，这阵要是成了，我分你半座冥河血池。"
最后走进来的是秦霜。
他裹着原住民的兽皮披风，腰间别着淬毒的骨刀，面上仍是万年不化的霜："部落的祭师说，星辰锁链能洗去命格里的血煞。"他掀开披风坐下，刀鞘磕在舱板上，"我信祭师。"
李小凡望着围成半圆的众人：赵老抚着星纹玉牌的手在抖，苏婉攥着他的手在发烫，林浩的甲胄还凝着寒气，杨将军的兽牙沾着篝火的余温，凤舞的曼陀罗香混着冥骨的腥，秦霜的骨刀带着山林的潮湿——这是他在混沌漂流时，连想都不敢想的"烟火气"。
"起阵。"
他指尖按在星辰珠上，第七链的符文突然从心口窜出，化作七道星光锁链，分别缠上七人的手腕。
苏婉倒抽冷气，腕间的锁链泛起暖光，像被春风裹住的藤蔓；林浩的锁链是铁灰色，与他的玄铁剑共鸣出嗡鸣；杨将军的锁链渗着兽牙的血锈，却在他脖颈的兽牙上激出金芒；凤舞的锁链穿过冥骨，骨簪突然绽放出比星辰更亮的光；秦霜的锁链缠上骨刀，刀身上的血煞纹路竟开始消退。
"这是......"赵老的锁链泛着古铜色，与他手中的星纹玉牌融成一体，"劫愿锁魂的力量在反哺阵基！"
苏婉突然捂住嘴，眼泪砸在锁链上："我能感觉到......主上的星辰力在顺着锁链流进来！"她的眼尾泛起星光，那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灵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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