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静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便到了元玉六年的清明。
这一日,雨水纷纷扬扬,如丝如雾,将盛京近郊的历代帝王庙笼罩在一片清寂肃穆之中。
细雨绵绵不绝,打湿了殿前的青石板路,让原本青灰色的石板泛起一层温润的水光,倒映着庙宇的飞檐翘角,别有一番韵味。
庙前的松柏经雨水浸润,更显苍翠挺拔,枝叶繁茂如盖,雨滴顺着翠绿的叶片滑落,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像是为这场庄重的祭祀,添上了几分舒缓的仪式感。
盛元帝并未兴师动众地大行祭祀之礼。没有铺张的仪仗,没有漫天飘扬的旌旗,也没有召集文武百官全员参与。
他向来务实内敛,不喜虚饰,只是下旨让百官休沐,享受清明时节的片刻安宁,唯有皇室核心成员——太子盛长楼、三皇子盛昭、五皇子盛登临,长公主观潮,再加上几位年幼的宗室子弟,以及几位跟随他从乱世中拼杀出来的开国近臣,一同前来参与这场简约却不失礼制的祭祀。
这般安排,既合乎清明祭祖的传统习俗,又不显铺张浪费,恰好契合了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祭祀的地点选在近郊的历代帝王庙。
这座庙宇是盛朝建立后,由盛元帝亲自下令修建的。
红墙黛瓦,掩映在苍翠的松柏之间,殿宇恢弘大气,飞檐翘角勾勒出沉稳而庄严的轮廓,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肃穆感。
殿内供奉着前朝乃至更久远朝代中有作为的帝王牌位,每一块牌位都覆着暗金色的锦缎,牌位上的字迹古朴而庄重,无声地诉说着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往事。
盛元帝身为前朝宗室旁支的没落贵族,当年揭竿而起时,虽打着“复兴前朝”的旗号,实则与前朝正统并无多少实质牵扯。
他的江山,不是承袭而来,不是靠着祖辈的积累顺势而起,而是靠自己一步步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是靠无数将士的鲜血、无数百姓的支持换来的。
他修建这座历代帝王庙,修缮前朝皇陵“载陵”,不过是为了向天下昭示自己帝位的合法性——让那些念着前朝的旧臣安心,让天下百姓信服,并非真的对这些前朝帝王心存多少敬畏。
在他看来,若真要祭祀,那些战死在乱世中的无名将士、那些流离失所死于饥荒瘟疫的无辜百姓,才更值得后人铭记与缅怀。
那些将士,为了平定天下,抛头颅、洒热血,连姓名都未曾留下;那些百姓,在乱世中挣扎求生,受尽了苦难,最终却未能等到太平盛世。
他们才是这江山真正的奠基者,才是最该被后世供奉的人。
踏入庙宇,檀香袅袅,与雨水的湿润气息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殿宇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不由得心生肃穆。
祭祀仪式按规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钟鼓齐鸣,声震寰宇,悠远的钟声与鼓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庙宇之中,透着古老而庄重的气息。乐师们奏起庄重的古乐,旋律舒缓而肃穆,礼官高声唱和,引导着众人完成每一个环节,不敢有丝毫差错。
盛元帝身着玄色衮龙祭服,衣料上绣着十二章纹,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在昏暗的庙宇中随着他的动作隐隐生辉,彰显着帝王的尊贵与威严,腰间束着玉带,身姿挺拔如松,没有丝毫佝偻。
他手持玉圭,一步步走上祭祀台,动作庄重肃穆,每一个礼仪都一丝不苟,没有半分懈怠。
帝王独有的威严在他身上展露无遗,让在场的皇室成员与近臣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轻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缓步走上主殿,身后的众人依次随行,神色皆是一派肃穆。
上香、跪拜、读祝文,每一个流程都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盛元帝手持香烛,目光缓缓扫过供案上那些历代帝王的牌位,动作看似恭敬,思绪却早已飘远,飘回了那些风雨飘摇的岁月。
看着那些熟悉的帝王名号——有开创盛世的明君,有巩固江山的贤主,也有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庸君,他心中没有多少崇敬,反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些帝王,或是生于帝王家,一出生便坐拥天下,承袭现成的江山;或是靠着祖辈几代人的积累,顺势而起,成就一番事业。
可他们之中,有谁真正经历过他这般从尘埃里爬起的艰辛?有谁体会过乱世之中,饿殍遍野、白骨千里的苦楚?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家道中落,从云端跌落泥潭。
曾经的宗室身份,不仅没能给他带来庇护,反而让他受尽了旁人的白眼与欺辱。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收敛锋芒,蛰伏隐忍,在暗中一点点积蓄力量。那些日子,他甚至曾经食不果腹、无处容身,看人脸色行事,受尽了委屈与磨难,却从未放弃过心中的信念。
他知道,唯有变得强大,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不再受他人欺凌。
他想起战乱年间,他带领着寥寥数名追随者南征北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快穿:当炮灰女配有了盛世美颜请大家收藏:(m.zjsw.org)快穿:当炮灰女配有了盛世美颜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