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魏国鑫和魏国成这对堂兄弟,在苏康那里得了准信,在京城苏宅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带着满心的踏实和几分按捺不住的喜悦,骑马返回了数十里外的晋阳城。
一路上,兄弟俩心情舒畅。
魏国鑫感觉十几年压在心头那块名为“科举”的巨石,被表弟苏康轻轻移开了,浑身说不出的松快。
魏国成则更加笃定,跟着康表弟干,前途一片光明,如今还能拉拔堂兄一把,更是觉得与有荣焉。
晌午时分,两人回到了魏家老宅。
老宅里,气氛一如往常。
老爷子魏老太公和老太太胡氏正坐在堂屋上首闲话家常。
老大魏明理今日县衙无事,在家歇着,手里拿着本《三字经》,正督促三岁的小孙子认字,神色间带着惯常的严肃。
他对儿子科举屡试不第早已不抱太大希望,但该有的督促却从未放松,这关乎长房未来的立身之本。
老二魏明远刚从酒楼回来,正跟老爷子说着这个月的收支,脸上带着生意人的精明与满足。
女眷们在偏厅做针线,妯娌间心思各异,魏国鑫的媳妇也在其中,眉宇间那缕若有若无的轻愁,是担心公婆年迈后,自家没了二叔接济,日子艰难。
“爷爷,奶奶!大伯,爹!我们回来了!”
魏国成声音洪亮地打着招呼,人未到声先至。
众人抬头,见兄弟俩回来,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魏明理看到儿子魏国鑫气色不错,不似往常从考场回来那般灰败,心下稍慰,点了点头。
魏老爷子笑呵呵问道:“成儿,鑫儿,回来了?京里一切都好?康儿的婚事办得热闹吧?”
魏明远也笑着招呼他们坐下看茶。
兄弟俩道了谢,魏国鑫却没有立即坐下。
他径直走到祖父母和爹面前,整理了一下衣袍,郑重地跪了下来。
这一跪,让堂屋内轻松的气氛为之一凝,众人的心都为之一沉。
这是出什么事了?
魏明理的眉头立刻蹙起:“鑫儿,你这是为何?可是在京中遇到了难处?”
他心下微沉,莫非儿子又受了什么打击?
魏老爷子和胡氏也收敛了笑容,关切地望过来。
女眷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倾听。
魏国鑫抬起头,脸上没有往日的颓唐,反而是一种卸下重负后的清明和平静,他声音清晰地解释道:“爷爷,奶奶,爹!儿子思虑再三,恳请爹准许……儿子放弃科举,不再应试了。”
“什么?!”
魏明理霍然起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着儿子,因急切而声音变得发颤:“你……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科举乃正途!我魏家长房,就指望你光耀门楣,你岂能轻言放弃?!”
他并非不通情理,实在是长房未来生计堪忧,若儿子连个功名都没有,日后何以立足?弟弟明远虽好,但终究还是两家人。
魏老爷子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面露忧色。
胡氏更是急得倾身向前:“鑫儿,我的好孙儿,可是因为这次又没考好?没关系的,咱们……咱们再想想办法……”
她心疼长孙,也忧心长子的焦虑。
魏明远也收敛了笑容,眉头微皱,看着侄子,不知他为何突然作此决定。
偏厅里,魏国鑫的娘和媳妇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脸色发白。
眼看大伯就要动怒,魏国成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堂兄身前,语气沉稳却难掩喜意道:“大伯!爷爷!奶奶!你们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是天大的好事!康表弟……苏康,他给大哥指了一条明路,一条再妥当不过的出路!”
“苏康?”
魏明理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他虽有官身,但初入京城,根基尚浅,能给你大哥安排什么好出路?莫非是让他去哪个衙门做个不入流的书吏?”
那在他看来,远不如一个正经功名。
“书吏?大伯您想哪儿去了!”
魏国成脸上露出笑容,“康表弟敬重大哥是读书人,怎会让他去做那等杂役?他是让大哥,安心去教书育人,做个受人尊敬的先生!”
“教书?”
魏明理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满,“教书固然清贵,可那点束修……如何能支撑门户?你爹帮衬得了一时,还能帮衬一世吗?”
这话虽说得有些直白,却是摆在全场所有人心头上的事实。
魏明远闻言,眼神也闪烁了一下,没有作声。
魏国成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再卖关子,正色道:“大伯,您担心的正是康表弟考虑周全的。康表弟亲口说了,大哥日后教书,只为兴趣和体面,不为银钱操心。他决定,每年从他与我的生意分红中,单独拿出一成利,赠与大哥!作为大哥安身立命之资!”
“一成利?”
魏明理下意识地在心里估算,他知道魏国成跟苏康合伙后赚了不少,这一成利……若是三五百两,倒也能极大缓解家中压力,他脸色稍霁,“康儿有心了。若每年能有几百两贴补,你大哥专心教书,倒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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