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教练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大师喝粥，他来告诉小朋友们。
“不管黄忠是不是神秘纸条上说的那位九指神丐，我们都必须花时间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因为这是我们手头上掌握的唯一重要线索。你父……黄忠工作的那家M公司，以前在宝叔名下，但宝叔死后，M公司内部纷争很厉害，经过几次转手，最后被卖给了外人。”
“巍哥和我动用了全部资源，寻找M公司的老人，打听宝叔的情况。”大师故意将冬瓜虾仁羹的空碗放到魏教练面前，若无其事地补充道。
魏教练无言笑了，从餐桌旁边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他，看着他擦嘴角，然后又低头仔细地把小碗留在桌上的水印儿擦掉。
呵，小徐总是那么爱干净。魏教练赶紧低头嗅了几下自己的衣服，还好，没汗味儿。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好笑：明明是小徐主动追求我的！是他先追求我！我为什么要紧张？！
魏教练果断移开视线，看向对面正在吃火锅的小朋友：“因为时间比较远，M公司里的人员又很复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随着帮派团伙逐渐解散，团伙成员北上南下的，出国的，不在少数；就算留在上海，这些人也是很不稳定，到处流窜。所以了解宝叔的情况，花了我们很长时间。”
“嗯。”大师接着说道，“随着调查的展开，我们发现宝叔有个管家，叫顾中凯，人称顾大管家。这个人很少在江湖露面，知道的人不多。另外，他当时也是和宝叔一起在车祸中丧命，现在知道他的人就更少了——当年那起醉驾交通事故也是一个疑点，恐怕是死无对证了。我们猜想顾管家会不会就是神秘纸条说的那个凯哥呢？于是，我们很快调整方向，把目标从宝叔转移到顾管家身上。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找到一个理发妹，叫小倩，据说她曾经是管家的姘头。”
理发妹？
黄春妮微张开嘴，很惊讶。
赵鹏几次三番在桌下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少说多听。
黄春妮强忍住心中的好奇，低头吃羊肉。
“小倩的确认识黄忠现在的老婆。黄忠当时进M公司，也是小倩推荐的。据说，黄忠的一个指头，也是因为小倩被管家砍掉的。至于原因，我们听到比较多的说法是黄忠和小倩搅合在一起，导致顾管家一怒之下砍了黄忠一根指头，同时驱逐了小倩。”
咎由自取。黄春妮一点儿也不同情。
“后来我们了解到顾管家每年都要去西北边远地区一到两趟，去哪里？去见谁？去干什么？没人说得清楚，因为顾管家这个人很低调，周围人很少知道他的行踪，每次去都是单独一个人。也是机缘巧合，让我们无意中撞见小倩和毕国伟在一个很偏僻的小饭馆吃饭，两人言谈举止很熟悉的样子。于是，我们又顺着毕国伟这条线查，发现他正好来自甘肃的某个小县城，父亲智障，生活不能自理，如今他们全家已搬到上海生活。我们抽空去了趟他们老家，村里人说毕国伟由上海的远房亲戚资助读书，现在又把他们一家人接到上海享福......我们猜想远房亲戚会不会就是顾管家？”
“我们把所有线索清理了一遍，整理出几条子线索，比如顾管家-小倩-毕国伟，比如宝叔-顾管家-小倩-黄忠这条线，却始终没有找到和小妹有什么交集。我听小贾说你曾到智恒科技实习，今天特意叫你来，是想提醒你，在我们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前，不要靠近毕国伟。他也许是个好人，也许非常危险。”
两条线索的关联点、关键点都有小倩，大师没有说小倩已经被警方带去询问了。
黄春妮觉得毕学长那么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应该不是坏人吧？但想到黄忠——如果从理发女和沪生的角度看，何尝不是个有责任顾家的好丈夫好父亲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听魏教练和大师的善意提醒，暂时不要联系毕学长了。
赵鹏看向黄春妮，瞳孔微缩，目光有些迫人。
黄春妮垂眸，咬着嘴唇，心虚地低下头。
暑假赵鹏爷爷心脏手术，黄春妮不想让赵鹏分心考虑她这边的事，就没告诉他智恒科技实习的事，而且，以赵鹏对管泽辉的反感程度，如果说了实习的事多半就泡汤了。后来，夏令营开始了，黄春妮被汪院长指定为助理，那帮海外来的熊孩子一点儿也没让她省心，整天忙忙碌碌的，暑假在智恒科技实习的事被她完全抛之脑后了。
赵鹏：“好的，我明白了。谢谢魏教练和大师。”
大师：“不客气。”
大师从公文包里拿出几盒药，“被人主动追求的”魏教练立马将温热水递过去，又从药盒里小心翼翼地抖出药丸放在掌心，然后把手伸到大师面前。大师捡起药丸放进嘴里，喝了几口温热水吞下。
魏教练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师，视线顺着他抬头温水吞服药丸时露出修长的脖子，一路下滑到精致硬朗的锁骨。魏教练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其实是想喂来着，但想到刚才服务员推门进来那蠢蠢欲动的八卦小眼神......算了，还是压着火矜持点吧。
赵鹏和大师他们告别后，拉着黄春妮的手走出饭店。
黄春妮坐在副驾上，望着外面的夜色，心里忐忑不安。
赵鹏一贯温和，有修养，也基本能由着她撒娇任性，但今天他咬了好几次下颌，抿唇成线，脸上冷若冰霜。
这是明显要找她算账的样子，说不定还要把前段时间不顾他反对几次要求暂时分开的气一块儿发泄出来。
完了，完了，队长恐怕要老账新账一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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