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走出医院的时候，这场雪越下越大。
周续打着伞跑过来，“小姐，上车吧。”
沈惜没有立刻回应，伸出手，从矮墙上搓了一捧雪。
三俩下，揉出一个小雪球，一把砸在坚硬的墙壁上。
晶莹的雪球破碎的时候，沈惜捂着脸，将眼泪抹得干干净净。
“周秘书，我在学校还有些事情，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可是，顾总说要您去公寓，我帮您联系了管家阿姨，照顾生活起居。”
沈惜走到车边，给了周续一个勉强的微笑，“周秘书，我欠顾总太多了，为了让我好过些，请你答应我这个请求。”
……
半夜，沈惜握着手机，躺在被窝里睡不着。
寝室门被悄悄打开，朱珊珊蹑手蹑脚地从外面走进来。
冷空气冻得姑娘的小脸通红，红霞里，还藏着些不易察觉的妩媚。
朱珊珊见到沈惜很惊喜，抱着她就一顿亲，还打听着她消失这段日子去哪里了？
沈惜撑着精神，敷衍了几句，末了她问朱珊珊，“你这嘴是怎么了？”
朱珊珊脸更红，拿着毛巾去洗澡。
洗完澡，她悉悉索索爬到沈惜被窝里，捧住沈惜的巴掌脸，“惜惜，我今天跟他，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
朱珊珊说着，在沈惜的屁股上揉了一把。
沈惜按住她胳膊，“我有痒痒肉，不禁挠。什么事情，你好好说。”
“我家李晓豆挣了笔钱，送了我辆小宝马！我俩一激动，在车里来了一回！他精神头足，进行到一半，把措施给摘了！然后……”
说到这里，朱珊珊再不好意思描述，翻出小镜子，指指自己的嘴，“男人最坏了！”
她笑着，捏了捏沈惜的红耳朵，“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沈惜将头埋在枕头里，“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你呀，胆子真大。”
朱珊珊又爬在她耳边，“就是惊天动地！我从来不知道，还能这样欢乐。李晓豆说自己要上天啦！我愿意让他高兴，也喜欢他这样！“
她挠挠沈惜的腰窝，”惜惜，你要是有了男朋友，也一定要体验一把。你这样的，男人体验肯定不差。”
朱珊珊的话，让沈惜脸上一阵热，一阵凉。
她按着心口，想起万里之外的那个人。
举目望，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可她的目光却穿过这一切，落在某个遥远的，顾驰渊可能存在的地方。
他的热诚，他的冷漠，将沈惜送上过巅峰，也推入过地狱。
脑海中，闪过在奥斯陆的酒店里，顾驰渊顺着她的意，喘息着撤出的画面。
他颤抖着吻她，又推开她，自己拧开冰凉的水，一簇簇浇灭自己的欲望……
思及此，沈惜惴惴地想，顾驰渊肩膀的伤，也不知怎么样了。
他那个人，疯起来会把一切都忘掉，伤口发炎了，还能抱着她翻来覆去地折腾。
是不是，他对别的女人，也存着这样浓重的欲望？
沈惜一帧一帧的胡思乱想。
一旁的朱珊珊还在兴奋中，不管她有没有心情，又扯住她，“惜惜，你知道李晓豆的钱是哪儿来的吗？”
沈惜闷着头，意兴阑珊地回应到，“反正不是抢来的。”
朱珊珊，“跟抢差不多呢！李晓豆安了个游戏小程序，投一块钱，挣十倍！那小宝马，就是他投了三万块赢来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沈惜心一惊，“珊珊，这是杀猪盘吧。”
朱珊珊很得意，“李晓豆聪明啊，就此收手，以后再也不玩了！”
她说着，点开手机亮给沈惜看，“就是这个小程序，你要是有小钱，也扔里面试试，没准就能捞一笔大的呢！”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沈惜已经有些困倦，她勉强捞过朱珊珊的手机，礼貌性地扫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的瞳仁猛缩，程序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母---NJX。
朱珊珊也发现沈惜的怔愣，于是摇了摇她的肩膀，“怎么了？看到成为小富婆的希望了？你是不是也想买宝马？”
沈惜急于理清思路，抱着朱珊珊亲了亲，“我可开不起宝马，上个月有个老头子送我，我把钥匙扔他脸上了！好了，宝贝，你赶紧去睡觉吧，我现在有个事，要紧急处理一下！”
朱珊珊爬下床的时候，顾驰渊打来了电话。
沈惜本来是不想接的，却不小心触到了接听键。
朱珊珊低着头找拖鞋，怨念到，“哪个老头子送你宝马啊?！我要是有你沈大小姐这姿色，我就让老头子买保时捷！送个宝马就想勾搭走我们大美女？做梦吧！”
这姑娘是系里着名的小快嘴儿，前后不过五秒钟，几句话全传进了沈惜的手机里。
沈惜忙撑起身体，跑到走廊里，低着声音，“你……有事？”
顾驰渊沉默了几秒才出声，“我是老头子？还是真有老头子送你破车？”
“嘘……”沈惜轻轻捂住手机，“都不是，你是最英明神武的顾四少爷！北城少女心目中的顶流！”
“今天嘴怎么这样甜？”顾驰渊疑惑着，感到隐隐的不对味。
沈惜扒拉下屏幕，“太晚了，我要睡了，你……好好看你的北极光吧！”
她的态度是明显的敷衍，着急想挂断电话。
顾驰渊登时就变了声音，“下飞机没报平安，现在你还有事瞒着我……”
事实上，能接到顾驰渊的电话，是让沈惜觉得有些意外的。
她心中的思念其实丝毫未减，就如这份感情带给她的失落和彷徨一样。
爱多一分，痛，也多一分。
随着情绪涌起来，沈惜从刚才的明快中剥离了出来，“周续肯定给你打过电话了……有些事，我也不能现在就告诉你。”
这个男人总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他醇厚低哑的声音，也会拨动她的心弦。
电话那边，顾驰渊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小狐狸，你现在很会撩拨人。”
沈惜的声音小小的，“没撩拨。”
那边好像叹了叹，“想我了吗？”
沈惜揪起衣服角，掐了下二十小时之前被他压疼的腰，“本来没想的……”
她语气悄悄地软了下来，就好像，在他怀抱里那样。
“叫声哥哥，让我听听……”这男人，还是放不下床笫间的执念。
沈惜看着窗外云开雾散后的璀璨星空，紧紧握了下手机，“我，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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