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唐氏集团大楼前猛地停下，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周祈年甚至来不及将车停稳，林笙已经一把推开车门，踉跄着冲了出去，周祈年迅速锁车，快步跟上，在她冲进电梯前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笙几乎是撞开了那扇沉重的实木门。
唐聿礼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掠过周祈年，最终定格在林笙苍白焦急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弧度。
“顾衍在哪里？！”林笙挣脱开周祈年的手，冲到唐聿礼面前，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嘶哑，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那张照片是不是真的？！”
唐聿礼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如此失态，如此泪流满面的样子，眼底那点虚伪的笑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戾气和深深的嫉妒。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林笙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你就这么在乎他？！”
唐聿礼逼近她，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尖锐的质问：“一张不知真假的照片，就能让你变成这副样子？林笙，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比不上一个早就该消失的死人吗？！”
林笙脑子里一片混乱，顾衍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像海啸般冲击着她的理智，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顾衍，确认他还活着！
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唐聿礼的钳制，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执拗：“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求求你了，唐聿礼，告诉我！”
“告诉你？”唐聿礼看着她眼中只为顾衍燃起的疯狂光芒，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穿，疼得他几乎窒息，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执拗地重复着那个问题，仿佛要得到一个能让自己死心的答案：“回答我！你就这么在乎那个顾衍？！他到底有什么好？！”
“够了！”
周祈年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用力格开唐聿礼的手，将林笙护在自己身后，目光冷沉地直视着唐聿礼：“唐聿礼，你闹够了没有？！用这种手段刺激她，就是你所谓的感情？！”
“我闹？”唐聿猛地转向周祈年，眼中充满了被戳穿痛处的疯狂和讥讽：“周祈年！你在这里装什么情深义重？你心里难道就不在意？别告诉我你听到顾衍可能还活着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恐慌和嫉妒！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周祈年的下颌线绷紧，胸膛剧烈起伏，唐聿礼的话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隐秘的恐惧。
他在意，他当然在意！
顾衍的存在，永远是他和林笙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是他余生都无法弥补的亏欠和痛苦。
他比任何人都害怕顾衍真的还活着，害怕林笙会因此彻底离他而去。
然而，看着身后林笙那副濒临崩溃，泪眼模糊的样子，周祈年将翻涌的酸涩和恐慌死死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沉痛却坚定地看着唐聿礼，声音沙哑而清晰：“是，我在意，我比任何人都在意顾衍的存在。”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转头深深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林笙，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和更深沉的情感：“但我更在意她的感受，看到她痛苦，我同样很难过，唐聿礼，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把她往绝路上逼，你这根本不是爱，是自私到极点的占有！”
周祈年这番话让暴怒中的唐聿礼猛地怔住，他看着周祈年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苦和对林笙的维护，再看到被周祈年护在身后，依旧沉浸在自身巨大情绪中对他充满抗拒的林笙，一股巨大的荒谬和失落感将他笼罩。
办公室内出现了短暂的死寂般的沉默。
就在这时，林笙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唐聿礼，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划开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可能：“是，我在意顾衍。”
她的话让周祈年心脏狠狠一缩，眼眶瞬间发热，他强迫自己转开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颌线绷得死紧。
而唐聿礼则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又残忍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
他看向林笙，眼中竟然也泛起了湿润的水光，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和执念，哑声问道：“那我呢？林笙，我这么多年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林笙迎着他带着泪光的目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涩，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再有任何一丝模糊和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亲人。”
她看着唐聿礼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道，语气平静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从前是亲人，以后是亲人，从始至终，都只会是亲人，唐聿礼，你听明白了吗？”
“亲人……”唐聿礼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他眼中的泪光终于凝结，化作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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