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一辆并不起眼的青呢小轿,悄无声息地从平海王府的侧门驶出,汇入了京城那尚未完全沉睡的车流之中,最终,停在了皇城厚重的宫门之外。
何青云与李重阳并未携带任何随从,两人皆是一身素色常服,如同夜色里两道最不起眼的影子,在福公公的亲自引领下,穿过层层叠叠的宫阙,走向那座象征着大周权力之巅的御书房。
这一路,两人皆是沉默。
那份来自北阳城的、关于“地底黑金”的惊天密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他们都清楚,今夜这一趟入宫,他们手中所捧着的,将不再仅仅是一门能日进斗金的生意,而是一份足以颠覆整个时代,甚至可能引来无尽战火的,潘多拉魔盒。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新帝赵远山并未安歇,他正就着灯火,批阅着一沓来自南疆的紧急军报,眉宇间带着几分帝王特有的疲惫与凝重。
“皇叔。”李重阳上前,行了一个家礼。
“陛下。”何青云则微微福身,行了臣子之礼。
“都坐吧,”赵远山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这么晚了还将你们召入宫中,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重阳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用黑布层层包裹的、小小的琉璃瓶,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御案之上。
瓶中,装着半瓶漆黑粘稠的液体,在烛火下,泛着一种奇异的、油亮的光泽。
“这是何物?”赵远山看着那瓶从未见过的液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何青云上前一步,她没有解释,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根早已备好的灯芯,轻轻地,在那液体中蘸了蘸,然后,用一旁的烛火,将其点燃。
“呼——”
一簇橘红色的、比寻常烛火要明亮数倍的火焰,瞬间便从那灯芯之上,腾然而起!
那火焰燃烧得异常稳定,没有丝毫的烟尘,只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略带刺鼻的特殊气味。
赵远山那双曾阅尽世间沧桑的眼眸,在看到那簇火焰的瞬间,猛地一凝。
他不是不知兵事的文弱书生,他曾在沙场之上,与北境蛮族浴血奋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一簇稳定而明亮的火焰,在战场之上,意味着什么。
“此物,名唤‘石油’。”何青云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了御书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乃是平安在北阳城督建学堂之时,从地底深处偶然发现。其性粘稠,遇火则燃,且火势极旺,不易熄灭。”
“不易熄灭……”赵远山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的脑中,瞬间便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是那传说中能焚烧江河的“猛火油”?还是什么更可怕的、能让城池化为焦土的“天火”?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何青云,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悉人心:“此物,可能用于军国大事?”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何青云知道,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将决定这“黑色金子”的未来,也将决定大周,乃至整个世界的未来。
“回陛下,”她迎着皇帝那探究的目光,神情坦荡,不卑不亢,“石油之火,虽猛烈异常,若用于攻城略地,确有奇效。然,此法过于酷烈,有伤天和,乃是取死之道,非仁君所为。”
她微微一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令人心向往之的憧憬。
“在臣妇看来,此物最大的用处,并非‘燃烧’,而是‘驱动’。”
“驱动?”赵远山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不错,”何青云走到御案旁,拿起一张空白的宣纸,用炭笔在上面飞快地勾勒出一个简单的、由齿轮和活塞组成的草图,“陛下请看,我们若能造出这样一台机器,再将这石油提纯后的‘精油’注入其中,点燃,便能使其产生巨大的、连绵不绝的动力。”
“这股动力,足以驱动比现在大上十倍的织布机,让一名女工一日织出的布,比得上以往十人一月之功。”
“这股动力,足以驱动巨大的水泵,将江河之水,源源不断地送上万亩良田,使我大周北方,再无干旱之忧。”
“这股动力,甚至……甚至能驱动我们那百丈宝船,让它不靠风帆,便能在这四海之上,乘风破浪,日行千里!”
她没有提任何关于战争与杀戮的字眼,她所描绘的,是一幅国富民强、生产力得到极大解放的,前所未有的盛世画卷。
那画卷,是如此的宏伟,又是如此的诱人,让赵远山这个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帝王,都忍不住心驰神摇,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看着何青云,看着她眼中那片仿佛能创造一个新世界的、璀璨的星河,他沉默了。
他知道,这个女子,又一次,为他,也为这大周,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而他,作为这个帝国的掌舵者,所要做的,便是给予她最彻底的信任,和最坚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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