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剑刚刚升空，江离就感到一阵目眩。魂力和精神力的耗尽让她已经无比疲惫，头脑也有些昏沉，此时御剑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一个不小心失去意识，她就会从半空中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然而就在这时候，通讯魂导器响起来了。
来电的人是王冬。
背景音依然嘈杂，有哭喊声和爆炸声，也有痛苦的哀嚎声。江离原本已经松弛下来的精神再次一绷，就听见了王冬沉静却严肃的声线。
他说：“出事了。”
·
大约一刻钟后，江离和众人汇合了。
她御剑几乎在空中御出了风驰电掣的速度，比飞行魂导器还快数倍，透支的加速飞行让她落地时险些站不稳。
但江离在其他人赶来扶她之前就用剑支撑住了地面，缓了几秒钟，才顶着眼前的一片昏花问道：“人呢？”
半天没有人说话。
她勉强抬头朝侧面看去，才看见内院的学员几乎都已经被抬到了一边，伤势极重，血几乎染了他们半身。而外院的穿越者们，此时正脸色青白地站在一遍。
片刻之后，和菜头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他侧过头开始呕吐。
戴钥衡、马小桃和凌落宸是伤得比较轻的几个人，只是五脏六腑被爆炸震伤口吐鲜血而已，戴钥衡沉默几秒，引着江离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躺着一具残缺的尸体。
“别过去，”戴钥衡不忍地拉住她的手，“他的……身上有剧毒。”
江离甩开了他的手臂，趔趄着撑着剑走过去。然而她身上染的血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因为虚弱和脱力，她只走了几步，就跪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尸体已经被炸得只剩一半，右边的躯体连带着头颅都不翼而飞，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上，依稀能看见熟悉的五官。
是姚浩轩。
那张曾经鲜活地对玄老哭嚎着说不要让江离替代他的脸，如今死不瞑目地倒在一片烟尘和废墟中，仅剩的一只左眼圆睁着，僵硬的灰白色眼球中满是惊惧和不解。
鲜血将半具残存的尸体浸染，肤色呈现出不祥的青灰。而那些腐蚀性的毒素，还在一丝一缕地侵蚀着他残余的血肉。
江离跪在尸体的不远处。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一双眼睛却通红得可怕，遍布血丝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青年惨不忍睹的尸体。
“防御魂导器……没有生效。”戴钥衡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轻声对她说道，“那个邪魂师能够操控尸体爆炸，意外发生的时候，我们都在战斗中心，来不及躲闪……防御魂导器失效了，我们只能靠自身的防御力阻挡爆炸。”
“爆炸后的血液有腐蚀性，姚浩轩阵亡，陈子锋、西西、公羊墨，全部重伤。霍雨浩被那名邪魂师抓走，玄老已经去追赶了。”
江离没有回应他。
许久之后，她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是谁做的？”
她一开口，戴钥衡就愣了一下。
这声音太轻，却又极其嘶哑，像是绝境里泣血濒死的毒蛇，又像是一根被绷紧到极致的弦，只要稍微一点压力，就能让它顷刻间断掉。
江离从来没有这样过。
戴钥衡下意识地以为她在问那名邪魂师，于是指着一个方向道：“死神使者，他带着霍雨浩往那边逃了。”
话音未落，江离已经站了起来，御剑就要往他指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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