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小西装，高挑苗条的身材，精致的脸蛋搭配着双马尾吧。
胸前还挂着售货员的小牌子。
这不就是小婕吗？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张学强也惊得长大了嘴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债主子，不对老同学。
“啊，你，你怎么在这啊？来上班？”
小婕倒背着手，轻轻晃着肩膀走近，长长的马尾在背后时隐时现，仿佛一道风景线。
她声音低低的仿佛怕别人听到，“我为什么不能调动工作啊？倒是你，怎么来这种地方闲逛，买东西？”
调动工作说起来简单，可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她从普通百货店调到面对外宾的商店，怕是没少走门路。
张学强也装着浏览货架上的瓷器，低声道，“我来采购瓷器，哎，你在这上班肯定知道老瓷器在哪儿吧？”
小婕优雅的转了个圈，马尾摆动暗香幽幽。
“那些都是别人用过的，你买新的多好还干净，我帮你挑？对了你有外汇吗，这里可不收RMB！”
张学强直翻白眼珠，古董和新瓷器的区别没法给她解释，只好轻声道。
“人家客户要求要老瓷器，你帮我找找，外汇大大的有，绝对不会拖欠，哦，想起来了，我还欠你家一千块呢，等这两天抽空我去还给婶子。”
小婕狠狠剜了他一眼，“说得跟我们多财迷一样，哼，我看你是找借口去我家吧！”
这丫头有点自恋啊，这是病得治！
张学强一呲牙，“这都让你猜对了，我就是找借口去你家！”
小婕呼吸一滞，脸儿瞬间红了，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你，你脸皮真厚！你去我家干嘛？”
张学强嘿嘿一笑，“不去你家，怎么找金条啊，这次运气好兴许还能找两根呢！”
嘭，小婕一跺脚，“你眼里只有金条，哼，我去帮你找瓷器，跟我来！”
看着她背影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在偷着笑，张学强紧紧跟上。
没走多远，小婕来到一排地柜前面，弯腰拉开了门。
张学强上前，只见柜子里露出一摞一摞的瓷器，盘子碗居多，也有几个单独放着的瓶瓶罐罐。
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火光褪去，宝光内敛，都是有年头的老货。
他大喜，蹲下就开始挑了起来。
东西虽说都老，可也有好坏粗细之分，那些民窑被他自动过滤，一心只想挑出几只官窑来，最起码也得是细路瓷才行。
不一会儿柜子里的东西都被他倒腾到了外面，摆在地上一摞一摞的。
小婕皱起了眉，别人还真没这么挑的，几乎全倒腾一遍。
“张学强，你弄得到处都是，小心点，别让我们领导看到。”
张学强低着头，还在翻转盘子看底款，凡是看上的都放在了地柜上，“放心，放心，我尽快，不给你惹事！”
就在此时一只巴掌大小，色彩柔和画工细腻的小碟子落入他眼中。
张学强激动的双手轻轻捧起，仔细看了起来。
这只盘子，大小刚巧能托在手掌心里，拿在手上轻飘飘的，胎质薄得像张纸，摸上去滑溜溜的，釉面润得像浸过清水。
再瞧上面的画，几朵粉白相间的牡丹开得正盛，花瓣边缘晕着淡淡的胭脂色，没勾轮廓却层层叠叠，跟真花似的透着柔劲儿。
花间还飞着两只小蝴蝶，翅膀上的纹路细得跟头发丝儿似的，连翅膀扇动的轻盈感都画出来了。
最绝的是颜色，粉得不俗，白得透亮，柔和得像春日阳光晒在花瓣上，一点不刺眼。
他翻过来一看，底部整整齐齐落着，大清雍正年制的款，字体方方正正，透着股规整劲儿。
张学强越看越心跳，这分明是雍正本朝的粉彩官窑精品，巴掌大的玩意儿，画工细成这样，保存得还一点磕碰没有。
一看标签，才三美刀，简直是捡着宝了！
此刻他哪里还听得进去小婕说什么，一门心思都放在柜子里继续寻找好物件，像是进了宝山一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儿他又找出来同款的五只，凑齐了梅、兰、竹、菊、芍药、牡丹，这六只正好是一套。
总价格十八美刀！
高兴的张学强手都开始哆嗦，这一套将来上拍很可能上八位数，离着提前退休又近了一步啊！
不仅如此，这一套东西放进仓库，那些白雾还不大幅度后退？
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这幸亏是自己找到了，要是让那些老外发现，花几十美刀就能抱着回去了，将来肯定流落在国外，简直就是巨大损失。
今天不虚此行，张学强看着剩下的那些瓷器，咬牙继续翻找起来。
小康的粉彩赏瓶、乾隆的胭脂水笔洗、道光的汤碗一套，好东西让他找出来不少。
这一些比他重生到现在所有的收获都多了一倍。
看来还是这里有好玩意啊，将来有机会得去库房里找找，兴许还有更好的呢！
小婕担心的四处踅摸，最后无奈，站在了远处帮他望风。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几个老外走了过来。
小婕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后退挡着张学强，低声道，“快，快收起来，我们主任来了！”
张学强歪头看到那几个人越走越近，再看小婕的脸色，明白这次怕真的给她带来麻烦了。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应付着。
他起身指着地柜上的那几个物件说道，“你给我开票，我都买下来，这就没事了！”
现在也只好如此，小婕急忙拿出三联单开票。
“这是怎么回事，瓷器弄得满地都是，高婕你怎么负责的？”中年男子脸色怒不可遏，大声训斥起来。
小婕猛然站直，手里的圆珠笔都掉在了地上。
她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主任，这位客人要挑选瓷器，就搬出来了，他挑了不少，正要付账，这些我再搬回去就是了，不会弄坏的！”
张学强也配合地拿出了美刀要结账。
主任看了看他的打扮样貌，再看到那一摞美刀，不由得皱起了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要带着几个老外继续往前走。
恰在此时，一个马脸络腮胡子老外看到了地柜上的那些瓷器，径直走了过去，拿起了那只粉彩牡丹小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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