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台大人行万里路见千万人,巡按江南一片,该是知道的——再富饶的地方也有贫苦,再坦荡的仕途也有不测,人走在道上,哪有不被石头绊过脚的呢?”
“那石头半截埋在土里,可大可小,有的能踢开任你骂两句,有的却纹丝不动还折断你脚趾头。”
“这些,也只有踢石头的人自己知道了。宪台你说是不是?”
他笑眯眯地说。
谭九鼎闻之哼了下,知道这人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
想要说动他,得另外想辙。
“你若离开了淮安,于那些人而言,可就没有用了。不为自己找个退路?”
“呵,我倒是想啊,”潘集抖了抖身上锁链,“可惜为时已晚。好在家有薄产,倒也不必吃太多苦头。”
“……雷更生昨夜与你同饮,他人现在何处?”
“跑了呗。哦,”潘集醒悟,“原来当时在屋檐之上的高手,是宪台你?哈哈,妙哉,妙哉。怪不得那家伙像老鼠见了猫,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无情无义啊,到头来,我重视害人害己,自食了恶果。”
潘集低垂着眉眼苦笑,显得格外可怜可悲。
谭九鼎再问他几句,果然如他所料,这人口中已答不出任何有用的话来。
牢门开合,监牢中又只剩潘集一人了。
他就如此保持着闭眼垂首的姿势坐着,一直坐到了入夜。
连看守来送饭,他都没睁一睁眼。
直到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不寻常的细小异响,纨绔才终于吐出一口气,看清对方身型,埋怨:
“你怎么才来?灶马都要爬满我身了,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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