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话却将他们的希望瞬间击碎。
这……
这是在安慰他们吗？
两人几乎同时心中泛起这个念头。
“听我说完。”
周淑芬没有被子女的表情所动摇，而是缓缓起身，站直了身子。
“我和周大军结婚这么多年，辛劳苦功都有。这老宅，不只是他一人的。我也出过力、流过汗，甚至为了家里省吃俭用、熬夜缝衣……这地方也有我的一份。”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那为什么要我离开？好处凭什么全让他一个人占尽？”
她问得义正辞严。
她不是没能力离开，也不是没想过退一步以求安逸。
但她知道，一旦迈出第一步，就等于彻底放弃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尊严。
她不愿妥协，更不能示弱！
周丽雅和周海青站在原地，一时间哑口无言，心下微微震动。
周海青甚至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忽然觉得眼前的母亲，变得有些陌生。
那种温柔包容的影子仿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果敢的存在。
他们对望之间明白了弟弟周海伟之前说的话。
“妈确实变了……不再那么好说话。”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只有墙上老旧的挂钟咔哒咔哒走着。
“好了，我的事你们不用操心，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
周淑芬像是突然松开了那紧绷的情绪，笑了下。
她的状态确实比想象中更好。
脸上多了血色，神采也比前几日强了不少。
“妈，那你这么一说我懂了。”
周丽雅眨了眨眼，语气也柔软了许多。
“要不今天我留下来吧，陪陪你？爸万一回来闹起来……也能帮你一起应对一下。”
她是家中长女，性子素来稳重细心。
前天已经请假在家，如今决定再待几天，等局势明朗再回城。
“嗯，我也住两天吧。”
周海青点点头，他一向最是维护母亲。
他一边说，眼神里已浮现出一抹冷意。
只要有人敢欺负周淑芬，他立马就会上去动手，管他是不是父亲！
看着眼前这对姐弟齐心协力为自己出头的样子。
周淑芬的心底不禁涌上一阵暖意，眼角泛起了轻微的湿润。
她努力压下这份柔情。
但她心里非常清楚，接下来的路只能自己走。
“行了，你们都不用管我，”她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然柔和了几分，“各自都有工作和家庭的事要忙。我这边真没问题，趁着天还没黑透，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回去吧。”
说完这话，周淑芬摆了摆手，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该走了。
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
那一刻的她，仿佛又变回了记忆中那个能撑起一家风雨的母亲。
“这……”
周丽雅有些犹豫不决，目光不断地在母亲和弟弟之间来回扫视。
“不行啊，家里的事比较紧，那边已经挺急了……”
周海青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公文包放下，眉头微微皱起。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能出什么事儿？”
周淑芬一脸平静。
“你们先忙正事去。”
周淑芬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们。
“别因为我让你们耽误正事，我不但没事，还特别精神，比你们都健康。”
她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所以呀，不要多想。”
“你真不需要我们留下来吗？”
周丽雅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完全放弃陪伴的想法，双手握着水杯。
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我真的没事，这儿又不是战场，别这么紧张好不好？”
周淑芬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地摆手。
“你们太夸张啦，快走吧！”
周淑芬一再坚持要两人安心工作，两人只好慢吞吞地起身告别。
收拾东西的过程显得格外漫长，脚步也不如平日那般轻快。
临出门时，周丽雅还不放心地交代。
“妈，要是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你可得小心点。”
说话间，眼里闪过了些许泪光，她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心情五味杂陈。
“对呀，真遇到啥问题就打声招呼。”
周海青在一旁也附和道。
“我和妹妹马上就能赶回来。”
周淑芬点点头，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笑着应了一句。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她说得很认真，目光一一扫过两个孩子。
看着二人三步一回头地离去，周淑芬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她站在门口，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才缓缓把门关上。
这一刻的，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了。
尽管上一世她经历了许多伤痛、背叛和冷漠。
那些忘恩负义的人曾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
但现在想来，至少在这段人生重新开始的路途上。
她身边还有这两个贴心的孩子陪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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