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捂着肚子，躺在顾浔怀里，只觉得浑身都疼，疼得她几近痉挛，身体都在抖，只是紧紧抱住顾浔，很想喊疼，但还是忍住了，她怕自己越喊疼越会吓到他。
因为他好似比他还害怕，白着一张脸，身体颤抖得比她还厉害。
顾浔的脑子里不断飘过一句话，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
他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紧紧拉着楚婉的手，好像生怕下一刻她就要离去。
他其实没敢说，前些天他做了个梦。
梦里面，楚婉正在生产，哭喊声凄厉得将人的心都给揪紧了去。他冲进产房，到处都是雾蒙蒙的血气，湿湿地浸在人脸上，身上，全都都变成了红色。
“五公主血崩了！”
不知谁喊了句。
顾浔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来，他当时直接就从床上惊醒了。
那种感觉真的太真实了，就好似现场亲临，他还是谢安，她还是五公主。
她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再没有喊叫，好像没了生气。
顾浔不厌其烦地用帕子替楚婉擦拭渗出的汗水，看似镇定，之间还在微微发颤，“婉婉，你疼不疼……”
“浔宝，我不疼，你别担心。”她这话几乎是抽着气说出来的，却也不忘拍了拍顾浔的手。
她分明已经疼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顾浔霎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眼中更是充斥着红血丝，紧握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亲吻着她的手背。
“你别紧张，你一紧张，我也跟着紧张了。”明明生孩子的是她，反过来却还要安慰孩子他爸。
楚婉能察觉到顾浔的害怕，这会儿又道：
“这样，你跟着我，深呼吸几下就不紧张了，来，吸气……”
楚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顾浔，示意他一起做。
顾浔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深深地吸了口气。
“呼气……”楚婉缓缓的吐了口气。
顾浔也跟着吐了口气。
就这样来回循环了几下。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楚婉看向顾浔。
“嗯，好点了。”
坐在前座上的裴珩跟秦女士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像是有些无语。
很快医院就到了。
楚婉直接就被推进了产房。
顾浔要进去陪产，楚婉咬着牙憋着最后一口气喊道：“你别进来，在外面等着。”
她的语气虚弱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生产过程那么惊险，就顾浔这战战兢兢的模样，要是真的进去陪产，到时候谁先昏死过去还不一定呢，楚婉自己生产都顾不得，哪里还有工夫去管他。
最后是秦女士进去陪产了。
顾浔被留在了门外，只能不断地在外面转着圈，裴珩被他转得头昏眼花，本来就够紧张了，结果被他弄得更紧张了，“你再转来转去，我都要给你转吐了。”
幸好产房隔音效果好，不然里面的叫喊声只怕会把这两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给吓个半死。
不多时，走廊那边同样走来一个人，他俨然是跟着来的。
君临渊抬头看了眼产房紧闭的门，像是在透过这扇门闻什么东西。
练蛊之人有一个特性，就是对于人体气味尤为敏感，尤其是血。
那丫头的血，跟里面这丫头的血味，虽然有细微的差别，但皆是清一色的香甜气。
总让人感到无法抑制的干渴和躁郁。
绝对是她。
若是刚刚初见面还觉得是错觉，但现在基本就能确认了。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她。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现在没闲工夫跟你扯游戏，你赶紧走吧。”裴珩颇为不耐地招呼道。
君临渊只是盯着产房门不说话，随即竟是也跟着坐了下来。
顾浔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银发男人面色沉冷，看着似乎同刚刚有些不一样了。
淡漠瞳眸中映着几许闪烁的暗芒。
身上更添清冷，如同悬月银勾。
因为他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趋势，顾浔跟裴珩也懒得管他。
于是产房外坐了三个男人。
“你倒是出手够快。”他虽然没有看谁，但这话隐约好像是对顾浔说的。
顾浔下意识瞥了君临渊一眼，听着这一句话，他好像瞬间恍然了什么。
果然是他来了。
“有我在，你别想起什么坏心思。”
君临渊勾唇笑了笑，目光轻慢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也得能保证一直守着她才是。”
赤裸裸的威胁语气。
顾浔怔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现在根本没有闲心思跟让人置气，他主要是怕，怕楚婉跟梦里那样大出血，就算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折损的还是她的身子，他忽然想，自己也不一定非要孩子的，受苦的是她，自己又什么也做不了。
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午后三点十分左右。
负责接生的黄医生从产房出来，“恭喜顾先生，母子平安。”
这话一出，对面三个大男人几乎同一时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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