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的潮声沉闷如雷,裹挟着水汽与杀意扑面而来。陆九章腰间那架黄铜算盘的珠子疯狂跳动,密集的“噼啪”声硬顶着腥风血雨,砸入混乱的战局。他身形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每一步挪移都精准计算着最省力的角度,每一次格挡都如同拨动无形的算珠,评估着对手的“价值”与“风险”。这手法并非胡乱闪避,而是融合了他前世苦练珠心算所成就的“分毫定位”之能,暗合九宫算理。
“刀疤李!撑住了!阎王爷的账本也得看老子脸色!”他吼声沙哑,动作却不见迟缓。脚尖在湿滑的江石上借力,腰身一拧,算盘横扫,一颗算珠精准地嵌入一名漕帮汉子的腮帮,血沫与碎牙齐飞——“烂账,当场核销!下一个!”
刀疤李被逼至粥棚残骸与汹涌江水之间,后背嵌着半截断桨,鲜血浸透衣衫,手中仍死死攥着那半袋发霉的绿米。他挣扎着,目光扫过米袋口被血污浸透的印记,瞳孔骤然收缩!那印记,竟与幼时目睹九幽盟爪牙掳走邻家小妹时,其中一人腰牌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九……九章……兄弟!米袋……‘丙字分库’的官印……竟和‘菩提’标记叠在一块!铁佛寺的秃驴和盐运司的狗官穿一条裤子!”他咳着血沫嘶喊,声音在潮声与喊杀中几不可闻。意识模糊间,刀疤李仿佛又看见那破败的茅屋中,娘亲捧着同样发绿的米粒,爹倒在盐运司衙门前的血泊中的惨状……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娘……别信‘丙字分库’的狗……他们用霉米换了爹的命……那群天杀的……连孩子都不放过……”这刻骨的恨意与保护眼前唯一能掀翻这黑账之人的决心,支撑着他攥紧那袋铁证。
“‘丙字分库’?拿霉米填盐税亏空?好一锅‘烂账毒粥’!”陆九章眼泛赤红,算盘连挥,逼退数名敌人。脑中却飞速计算着潮水推进的速度、刀疤李的位置以及自己剩余的气力——这是一笔关乎生死的实时账目!
眼角瞥见江面,心猛地一沉——一道白线隆隆压来,晚潮将至!刀疤李的位置顷刻间就会被吞没!
“鼻涕虫!”陆九章暴喝,声压潮头。
“在……在呢,陆先生!”小乞丐从破筐后探出脑袋,面无人色。
“给老子唱!就唱那首‘老鼠啃粮仓’!声往大了嚎!就唱‘丙字库,粮仓空,老鼠啃出大窟窿!’”陆九章吼着,手已探入怀中,迅速扯出《生死簿》密抄本中记录铁佛寺“菩提”与“丙字分库”官印朱砂摹本的那一页!他就着刀疤李伤口淌下的血,在纸背唰唰两笔——画了个巨大的血红叉印,下方潦草批注:“此债,血偿!年息,十成!”
“丙……丙字库,粮仓空呀,老鼠啃出大窟窿……”鼻涕虫带着哭腔的荒诞调子,魔音穿脑般炸开!歌词直指核心,如同算盘珠砸在在场每一个知情者的心上!
围攻的漕帮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和骇人歌词弄得一怔。就这瞬息之机!
“接好了!‘坏账转让契’,寄往阎罗殿!”
陆九章冷笑一声,染血的纸页在内劲催动下,如血蝶般啪地糊在领头“分水黄鳝”黄四爷的脸上!趁其手忙脚乱之际,陆九章俯身,算盘杆子如毒蛇般插入黄四脚后的烂泥,猛力一撬!角度刁钻,正是利用了黄四下盘虚浮的“破绽”!
“哎——哟!”
黄四爷下盘失衡,惊叫着向后倒去,连带撞翻了身后的两人。堵死的缺口瞬间洞开!
“走!”
陆九章避开伤口,一脚踹在刀疤李的臀侧,力道巧妙。“扑通!”刀疤李应声扎入浑浊的江水,顺流漂去!陆九章自己却鹞子翻身,迎向重新扑来的刀光,算盘舞得密不透风!“本金未清,岂能先走?!利息还没收足!”
潮头愈近,轰鸣震耳。陆九章且战且退,衣衫被刀风划破,算盘珠沾血带腥。眼看退至江滩死角,他倏地探手入怀——并非《生死簿》,而是那支在铁佛寺缴获、淬着“腐骨瘴”的幽蓝毒箭!那毒据传源自药王谷特有的“腐心草”花粉,中者脏腑俱腐。
“黄四!赏你云梦泽特产!记在你们‘丙字七号’的成本账上!”他狞笑,作势欲掷。
围上的漕帮众人脸色大变,齐退半步!“腐骨瘴”的恶名,江湖皆知!更惊骇于他竟知晓“丙字七号”!
就这半步之差!陆九章足跟猛蹬身后的半截烂船板,借力倒射入江!“哗啦!”冰冷的江水瞬间没顶。他憋气潜游,奋力追向被卷走的刀疤李。腰间那狂躁的算盘声被水闷住,变作“咕噜……咕噜……”的沉闷异响,宛如水中巨兽的饥鸣。
水流湍急,如同索命无常。陆九章拖着半昏迷的刀疤李,在冷水中沉浮,肺部犹如火烧。算盘灌水后死沉,却仍紧系在腰间。刀疤李背后的断桨仍在渗血,混着江水,拖出一道淡红的尾迹——若引来江中凶物,今日恐怕真要“血本无归”!
不知漂了多久,天边的墨黑渐渐褪去。陆九章浑身冻麻,眼前发黑,气力将尽。就在两人即将沉没之际,一根挂着倒钩的粗麻绳猛地甩来,“扑哧”一声钩住了刀疤李的褡裢!一股大力将他们拖向岸边。一艘小乌篷船隐于浓雾中,船头的老渔夫眼神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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