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泽老云中鹤,此刻已非愤怒,而是被滔天的恐惧彻底淹没。他猛地起身,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活像庙里刚被雷劈过的怒目金刚,只是少了金刚的威严,多了几分丧家之犬的狼狈。他死死瞪向陆九章,继而扫过慌乱的众人,声音嘶哑破裂,带着泣血般的绝望:"看看!都睁眼看清楚!这便是结盟招来的灭顶之灾!九幽盟的毒爪已探入我云梦泽根基!沈家坞的尸山血海,顷刻便要重演于此!"他说着说着,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平日里端着的仙长架子摔了个粉碎,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案沿,青玉案面被掐出五道浅浅的白痕。
冷千绝冷哼一声,绝灭枪枪纂重重一顿,砸入地面三寸,发出沉闷声响,震得附近瘴气都为之一荡。他眼神扫过唐无心身后那些端着毒弩的药农,锐利如刀:"唐无心,休要给老夫戴这顶高帽!某家今日是来看戏的,看你如何圆这黑心烂肺的买卖!"枪尖微微抬起,寒芒在瘴气中一闪而过,直指那些毒弩,"你药王帮的药材若真干净,老夫自会按规矩收取'过水钱';若是掺了毒......"他故意停顿半息,眼角余光瞥向云中鹤,见老人正悄悄将手按在腰间药囊上,那是他们约定动手的暗号,紧绷的下颌线条稍稍柔和,"今日便替江湖同道,先清了你这条脏渠!"
灌,瞬间淹没厅堂——李长老那只养了三年的灵龟,此刻正四脚朝天漂在水面上,龟壳上还沾着片陆九章刚写废的账页。
水雾弥漫间,一个庞大至令人窒息的阴影,伴着震碎耳膜的嘶吼,搅动滔天浊浪,自破碎的窗口缓缓升起,充斥了整个视野——那嘶吼声里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吴长老当场就瘫软在地,怀里的护心丹滚了一地。
守泽神兽!
那是一条近乎十丈、水桶粗细的恐怖巨蟒!周身覆盖厚重如铠甲的漆黑鳞片,鳞片上天然生长着无数扭曲、蠕动、散发幽幽暗绿邪光的诡异纹理——这些纹理像极了洛清漪暗格里那份铁佛寺残页上的梵文诅咒,只是更鲜活,更邪恶。纹理如活物般疯狂闪烁,散发出浓郁到极致、令人神魂皆颤的甜腥恶臭。
就在这时,一直潜藏在更后方阴影中的沈青囊猛地踏前一步!他自瘴气中现身,手中《沈家坞药经》残卷被攥得咯咯作响,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我幼年随家父研读药经,其中记载滇南'鬼哭峡'因误种清心兰与蛇涎草,百年间化为死地!眼前景象,与典籍所载如出一辙!"
云中鹤在巨蟒凶威与瘴气冲击下白发狂舞,状若疯魔。他干枯手掌快如鬼魅,猛地探入洛清漪案下暗格,一把抓出那份沉重的《沈家坞灭门案卷宗》——卷宗边角被他指甲划破,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哗啦一声在浸水的青玉案上彻底摊开。他死死盯着卷宗里孩童尸身的画像,嘴唇哆嗦着,三年前在沈家坞义庄看到的惨状如潮水般涌来,指腹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几乎要戳穿纸背。
"睁大眼看!沈家坞七十三口!鸡犬不留!"云中鹤唾沫星子横飞,猛地指向陆九章左手手腕——那里虽无印记,却有道浅浅疤痕,"这'鬼齿痕'除了九幽盟'幽冥鬼刃',江湖谁能留下?!当年就是个自称账房先生的骗子,用假账目骗开沈家坞大门!他手上的七星印就是铁证!"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枯瘦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几乎要戳到陆九章鼻尖,浑浊的老眼里滚下两行浊泪,砸在卷宗上晕开墨痕。
就在巨蟒因古阵被毁与"财"字刺激而狂性大发,狰狞头颅裹挟毁灭之力直噬陆九章的千钧一发之际,冷千绝握枪的手猛然收紧,指节泛白,枪杆上盘蛇纹仿佛活了过来。他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住蟒首七寸,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当年铁血旗三名兄弟就是死在类似的毒蟒口下,他们临死前的惨叫至今仍在耳畔回响。枪尖寒芒暴涨,他左脚悄然向前半步,摆出防御姿态,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陆九章的动向,准备随时支援。
"你......血口喷人!"唐无心厉声嘶吼,后退半步撞在田埂上,右手不自觉摸向腰间毒囊,"拿下他们!杀陆九章者,赏黄金百两!"声音因恐惧变调,毒囊绳结被他扯得哗哗作响。
洛清漪动了!
弱水剑悍然出鞘!剑光暴涨刹那,引动脚下青玉条案中蕴藏的、磅礴浩瀚的云梦泽水脉灵力!案面瞬间泛起温润澎湃的湛蓝光晕,那些原本凝固的水痕突然活了过来,顺着洛清漪的靴底蜿蜒而上,在她袖口凝结成蓝色的冰晶,又瞬间化为剑气。她双目微阖,脑海中闪过三年前沈家坞的火光,再睁眼时已一片清明,如潮汐般通过足尖涌入经脉的灵力带着彻骨寒意,最终尽数灌注于弱水剑锋!握剑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稳如磐石。
剑光化一道匹练惊鸿,缠绕沛然泽国灵力,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横亘于陆九章与那噬人毒口之间!剑穗上的珍珠随着动作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水珠被剑气震得四散飞溅,打在陆九章泛白的长衫补丁上,洇出小小的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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