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阳光已经爬满柜台。铜铃不见了,门楣上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圆痕。阿迢在柜台角落发现一根红绸,和男人伞上的一模一样。
她把它系在手腕上,像系住一个未完成的约定。
“迟归”铺子继续开着。
阿迢学会了外婆的手艺:折纸钱时,要默念亡人的名字;扎灯笼时,骨架必须用竹,不能用铁丝;最重要的是,每年七月末的雨夜,要把铜铃挂回门楣——尽管它早已不在。
第三年,来了个瞎眼婆婆,说要买一盏素白灯笼。阿迢递给她时,摸到对方掌心有茧,像常年握枪的手。
“姑娘,”婆婆忽然开口,“你手腕上的红绸,是从哪里来的?”
阿迢如实相告。婆婆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和外婆那张一模一样,只是背面多了一行小字:
“织云吾妻:铜铃为聘,银元为证。此去衡阳,若回不来了,你就改嫁。——沈寒山 民国三十四年七月廿九”
阿迢的眼泪砸在照片上。
婆婆用粗糙的手指替她抹泪:“我姓沈,是他侄女。叔叔的遗体去年才在衡阳挖出来,手里就攥着那半枚银元。我们把它和他葬在了一起,另一半……”
她指了指阿迢的手腕:“原来在这里。”
那年冬天,阿迢关了铺子,去了衡阳。
她在旧火车站的遗址旁,种了一株木芙蓉。树根下埋着两半合一的银元,还有外婆的照片。
第二年七月,木芙蓉开了第一朵花。阿迢把花摘下来,夹在日记本里,首页写着:
“迟归的人,终于回家了。”
夜里,她梦见两个年轻人,穿旗袍的和穿长衫的,并肩坐在火车站的长椅上。铜铃在他们中间,叮叮当当地响,像一场永远不会迟到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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