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男的表情为之一僵，显然没料到金导会钻这个时间差的空子。
他盯着金导看了几秒，眼神冰冷，最终沉声道：“……好，很好。金导演，你最好确保后续的一切，都如你对外宣称的那样，是‘电影宣传’。如果被我们发现有任何偏离，或者引发了不可控的社会影响……”
“一定一定！领导您放心！绝对是宣传！我们这部电影的投资和期待值都很高，这只是为了预热造势，绝对不会给各位添麻烦！”金导连忙保证，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横店警局门口。
刚一出警局大门，金正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一把拉过惴惴不安的朱副导演，压低了声音怒斥：“你是猪吗？！不是让你咬死了说是你自己的主意，想炒作搏出位吗？怎么就把我给卖了！”
朱副导演哭丧着脸，委屈道：“金导……我、我也不知道啊！那人的眼神太吓人了，问话一套一套的，我……我稀里糊涂就……就说出来了……”
“算了！”
金正源烦躁地摆摆手，“说了也就说了，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有这条‘真实特效’、‘天师客串’的热搜，咱们这部电影的关注度算是彻底引爆了！前期省了多少宣传费！”
朱副导演还是有些后怕：“金导，咱们这电影是海天娱乐牵头，好几家大公司一起投资的，宣传经费本来也不缺啊。为啥非要冒着得罪官方的风险来这一出？我看刚才那波人，拿的可是国安的证件！那可是国安啊！”
金正源瞥了他一眼，露出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低声道：“你不懂！前阵子我跟星耀传媒的老王喝酒，他手下那个王牌综艺导演王磊，你知道吧？他筹备了大半年的那档S+级综艺，就因为题材涉及了点‘敏感’内容，上线前一周被直接叫停，血本无归！我这是未雨绸缪！咱们这《寻龙秘藏》，又是盗墓又是僵尸的，太容易踩线了！何况这次还遇到了真的，不先下手为强，把‘逼真特效’、‘营销噱头’的名声打出去，万一到时候被上面找个理由给禁播了，几个亿的投资不就全打水漂了？”
朱副导演是第一次听说这内幕，想想也是后怕不已，连忙奉承道：“高！实在是高！还是您深谋远虑！”
金正源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领：“你还得多学着点。”
金正源整理了一下衣领，压下心中的些许忐忑，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拨通了纪瑶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纪大经纪人？您好您好！我是金正源啊！”金导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与歉意，“哎呀，今天网上的热闹，想必您也看到了吧？真是……让我怎么说好呢，底下人办事不力，闹出这么大一个误会，给谢爻老师添麻烦了，我这儿正跟您赔不是呢！”
电话那头，纪瑶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带着职业化的温和：“金导，您太客气了。我刚看完热搜，正想联系您呢。这事儿……闹得是有点出乎意料。”
她没有立刻兴师问罪，反而给了金导一个台阶。
金正源心中一喜，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是啊是啊，完全是意外！不过纪经纪，您说这事儿巧不巧？虽然是个意外，但这效果……嘿，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好！现在全网都在讨论谢爻老师那身手，都说咱们这电影‘特效’逼真，‘顾问’专业！这简直就是天赐的宣传良机啊！我看，这就是咱们和谢爻老师的缘分！”
他顿了顿，抛出真正的意图：“您看，既然缘分到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把这份缘分再深化一下？比如，我们电影诚挚地邀请谢爻老师，担任我们的‘特别艺术顾问’？或者在电影里给谢老师量身定制一个客串角色？不需要太多戏份，但绝对出彩！至于酬劳方面，您放心，绝对配得上谢老师现在的身份和热度！咱们一切好商量！”
他等着纪瑶讨价还价。
然而，纪瑶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金导心里咯噔一下：
“金导，您这个提议，听起来确实很有诚意。”
她先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微妙一转，“不过呢……您也知道，我们谢爻自从独立工作室成立后，定位上更偏向于‘传统文化推广者’和‘正能量艺人’。这次热搜视频里的内容，虽然客观上提升了电影的热度，但也确实与我们正在努力塑造的‘科学、理性’形象，产生了一些……嗯，微妙的偏差。”
她没有说“损害”，而是用了“微妙的偏差”这个更委婉的词。“您也知道，现在舆论发酵得快，说什么的都有。已经有几个合作方来询问具体情况了，我们这边也需要给市场一个统一的、稳妥的回应口径。”
她轻轻巧巧地把“合作方询问”和“市场回应”搬了出来，暗示此事已经对谢爻的商业价值产生了实际影响。
“所以金导，”
纪瑶的语气更加恳切，仿佛在为他着想，“在探讨任何美好的合作可能性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先携手，把眼前这个小小的‘意外’平稳落地，形成一个对电影、对谢爻双方都有利的结果呢？比如，一个正式的、官方的联合声明，明确这只是电影宣传的创意环节？以及，如何弥补因此给谢爻个人品牌带来的一些……嗯，额外的解释成本和潜在风险？”
她全程没有提“赔偿”、“侵权”等尖锐字眼。但金正源完全明白这话里的分量——不给足好处，就别想我们配合你把这“营销”的戏唱下去，甚至可能反过来澄清，那你们电影“真实特效”的噱头就立不住了。
金正源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立刻听懂了纪瑶的弦外之音。
这不是强硬的态度，而是更高明的、让你心甘情愿掏钱的“软刀子”。他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松了口气，只要肯谈，就说明有得谈。
“明白！完全明白！”金导立刻表态，语气更加热情，“纪经纪考虑得周全！这事儿确实是我们欠考虑了，给谢老师添了麻烦，弥补是应该的！您看这样行不行，我马上让制片部门根据您的意思，草拟一个合作方案和……嗯，‘形象授权及风险共担’的协议，把顾问费用、客串片酬以及相应的‘品牌支持费用’都包含进去，数字绝对体现我们的诚意！然后正式发到您工作室邮箱，咱们尽快约个时间面谈，细化一下？”
“金导您真是爽快人。”纪瑶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切的笑意，“那我们就等着您的方案了。期待与您的下次沟通。”
挂断电话，金正源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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