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熟睡的乐乐坐在病床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工资卡。卡片硬硬的，边缘硌得手心发疼，可我一点都没察觉——满脑子都是ATM机上“3.6元”那个冰冷的数字，像根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旁边床的阿姨看我脸色不对，递过来一杯热水：“姑娘，怎么了？是不是钱没凑够？”
我接过水杯，手还在抖，热水洒出来一点烫在手上，我才勉强回神：“阿姨，陈凯的工资卡……里面只剩3块6了。”
“啥？”阿姨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会只剩这么点？他工资不是刚发没多久吗？”
我摇摇头，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他说……他把钱借给小叔子陈明了。陈明要做生意，他就全借出去了，连乐乐的救命钱都没留。”
阿姨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这陈凯也太糊涂了！那可是孩子的命啊！他现在去找陈明了？能把钱要回来吗？”
“不知道，”我声音发哑，“他说今天一定拿回来，可我心里没底。陈明那个人，平时就油嘴滑舌的，哪有那么容易还钱。”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陈凯打来的。我赶紧接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样？陈明把钱还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陈凯急促的声音：“小敏，你别着急，我已经到陈明家楼下了，这就上去找他，你等我消息。”
“你快点，”我叮嘱他，“医生说今天必须交药费，不然就只能换国产药了，对乐乐不好。”
“知道了，我会尽快的。”陈凯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坐立难安。乐乐醒了，揉着眼睛问：“妈妈，是爸爸吗？钱拿到了吗？”
我赶紧擦了擦眼泪，挤出个笑脸：“是爸爸，他马上就把钱拿回来，乐乐再等等，很快就能用上好药了。”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靠在我怀里玩起了小熊玩偶。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心里又酸又疼——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把救命钱借了人，现在能不能要回来都不知道。
过了一个多小时，陈凯还没打电话来。我忍不住给他打了过去，这次却没人接。我心里更慌了，又打了几遍，还是没人接。我坐不住了，想亲自去找陈明，可又放心不下乐乐。
旁边床的阿姨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姑娘，你别着急，我帮你看着乐乐，你去看看吧。不然你在这里坐着也心焦，早去早回。”
我感激地看着阿姨：“谢谢您，阿姨，那我很快就回来。”
我给乐乐盖好被子，又嘱咐了阿姨几句，就赶紧往陈明家赶。陈明家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我之前去过一次，记得路。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是陈明不肯还钱怎么办？要不要跟他吵一架？可我又怕吵架伤了和气，更要不回钱。
到了陈明家楼下，我看到陈凯的电动车停在路边，却没看到他的人。我赶紧上楼，走到陈明家门口，隐约听到里面有吵架的声音。
“哥，我都说了，钱我暂时还不了！”是陈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我这生意刚投进去，哪有那么快回款？你再等等，等我赚了钱，肯定还你！”
“等？”陈凯的声音很激动，“乐乐现在等着钱救命！医生说今天必须交药费，你让我怎么等？你把钱还给我，不然乐乐就完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陈明喊了起来，“钱已经花了，总不能让我去抢吧？你要是实在急，就再找别人借借，别盯着我要啊！”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陈明看到我，愣了一下，赶紧收敛了语气：“嫂子，你怎么来了？”
我没理他，看着陈凯：“他不肯还钱？”
陈凯脸色通红，胸口还在起伏，显然刚才吵得很凶：“他说钱花了，还不了。”
“花了？”我盯着陈明，声音都在抖，“你花的是乐乐的救命钱！她才五岁，现在在医院等着用药，你把钱拿去做生意，你良心过得去吗？”
陈明挠了挠头，眼神躲闪：“嫂子，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生意能很快赚钱，到时候不仅能还你们钱，还能多给你们点。谁知道运气不好，赔了……”
“赔了？”我往前走了一步，“你赔了钱，就要让乐乐的命也赔进去吗？陈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必须把钱还给我们！不然我就报警，说你骗钱救命！”
陈明听到“报警”两个字，脸色一下子变了：“嫂子，别啊！报警多不好看，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好好说就是把钱还回来，”我态度坚决，“你要是没钱，就把你新买的那辆电动车卖了！那车不是花了一万多吗？先卖了凑钱！”
“卖车？”陈明赶紧护着门口的电动车钥匙，“那可不行！我上班还得靠它呢！卖了我怎么去上班？”
“你上班重要，还是乐乐的命重要？”我反问他，“你要是今天不还钱，我就不走了，天天来你家闹，让邻居都知道你是怎么骗你哥的救命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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