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低着头。他不敢看我的眼睛。那个叫王秀兰的女人赶紧打圆场。她拉着我的手说。小晚啊。你别生气。你爸这些年也不容易。他在外面打工。他吃了好多苦。他就是想老了以后。能有个地方落脚。
我甩开她的手。我嫌她的手黏糊糊的。我看着她说。他不容易。我就容易吗。我妈走的时候。我才二十岁。我一个人撑过了最难的日子。我没靠过任何人。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需要你们来打扰我的生活。
那个叫玲玲的女孩突然开口了。她翻了个白眼。她撇着嘴说。不就是一栋破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爸想住。你就得让我们住。你要是不让。你就是不孝。
不孝。这两个字像一把刀。插进了我的心里。我看着这个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孩。我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气得浑身发抖。我爸赶紧拉住玲玲。他呵斥道。玲玲。不许胡说。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他说。小晚。算爸爸求你了。我们真的没地方去了。你弟弟还小。他要上学。你妹妹也要读书。我们就住一阵子。等我们找到房子。我们马上就搬走。
我看着他脸上的皱纹。我看着他头上的白发。我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我一想起他这些年的缺席。我一想起我妈受的苦。我心里的那点动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摇着头。我一字一句地说。不行。这房子是我的。我不会让你们住进来的。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我爸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他说。林晚。你怎么这么狠心。我是你爸啊。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我看着他。我冷冷地说。是你先容不下我和我妈的。你走的那天。你就应该想到。你再也没有资格回这个家了。
我说完这句话。我就转过身去。我掏出钥匙。我准备开门。就在这个时候。王秀兰突然尖叫了一声。她指着我的脸说。你这个白眼狼。你爸白养你了。你不让我们住。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她说完这句话。她就弯腰去拎地上的蛇皮袋。她还招呼玲玲和小宝。她说。玲玲。小宝。我们进去。这是你爸的家。我们想住就住。
我赶紧拦住他们。我张开双臂。我挡在门口。我说。你们敢进来试试。我现在就报警。
王秀兰根本不怕我。她推开我。她就往屋里闯。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我差点摔倒在地上。我爸站在一旁。他没有拦着王秀兰。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我看着他们理直气壮地闯进我的家。我看着他们把我的沙发弄脏。我看着他们把我妈的十字绣碰掉在地上。我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就爆发了。
我冲进厨房。我拿起一把菜刀。我死死地攥着刀柄。我走到客厅。我指着他们说。你们都给我出去。再不走。我就跟你们拼命。
我的眼睛通红。我的手在发抖。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冲动。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是我和我妈的家。这是我最后的念想。我不能让他们毁了这个家。
王秀兰看见我手里的菜刀。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她脸上的嚣张一下子就不见了。她拉着我爸的胳膊。她哆哆嗦嗦地说。老林。你看她。她还要杀人呢。
我爸看着我手里的菜刀。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赶紧说。小晚。你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你别冲动。
我死死地盯着他们。我咬着牙说。想让我放下刀。可以。你们现在就滚出我的家。
我爸看着我。他又看了看王秀兰和两个孩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他叹了口气。他说。好。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
他说完这句话。他就拉着王秀兰。他又招呼玲玲和小宝。他说。我们走。
王秀兰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她嘴里还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栋破房子吗。
他们一家人拎着蛇皮袋。他们慢慢地走出了我的家门。他们走到楼道口的时候。我爸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无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看着他们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我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蹲在地上。我抱着头。我放声大哭。
我哭我妈的命苦。我哭我自己的委屈。我哭这个十八年没见的父亲。他回来不是为了弥补我。他回来是为了霸占我的家。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才慢慢停下来。我站起身。我把地上的菜刀捡起来。我放回厨房。我看着被他们弄脏的沙发。我看着掉在地上的十字绣。我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我蹲下来。我小心翼翼地捡起十字绣。我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我看着十字绣上我妈绣的那朵向日葵。我想起我妈说过的话。向日葵永远向着太阳。永远都充满希望。
我深吸一口气。我擦干脸上的眼泪。我告诉自己。林晚。你不能哭。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了。你得坚强。你得守住这个家。
我以为他们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场关于家。关于亲情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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