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时装周秀场后台的化妆区里，意大利化妆师劳拉正对着模特的脸皱眉，手里的眉笔悬在半空：“苏小姐，飞天的眉毛为什么要画这么细？欧美观众喜欢更立体的眉形，这样太单薄了，会显得没精神。”
苏晚刚检查完压轴连衣裙的飘带，听到这话立刻走过去——化妆镜前的模特，眉形被修得又粗又平，完全没了敦煌飞天“眉如远山”的柔美感。“劳拉，你看这个。”她从顾老的手稿本里翻出一张飞天图，指尖指着眉眼处，“敦煌壁画里的飞天，眉毛要细长，眼尾上挑三分，像柳叶一样，这样走台时才有飘动感。如果画成粗眉，就少了东方韵味。”
劳拉瞥了眼手稿，语气带着不以为然：“可时装周要的是视觉冲击，这么细的眉毛，台下根本看不清。我之前给很多中国设计师做过造型，都是按欧美审美调整的，效果很好。”
“但‘传承’系列不是为了迎合，是为了展现真实的敦煌文化。”苏晚拿起眉笔，轻轻在模特眉尾补了一笔，细长的弧度立刻让眉眼灵动起来，“你看，这样调整后，模特的眼神都变柔了，和裙摆的飘带刚好呼应。”
旁边的法国造型师皮埃尔突然插话，指着模特身上的织锦披肩：“还有这个披肩，金线太细了，刚才整理时差点勾到首饰。我建议换成更粗的金线，或者加一层衬布，不然走台时很容易出问题。”
周绣娘刚好拿着备用金线走过来，听到这话立刻把线递到皮埃尔面前：“先生，你试试这线的韧性。这是我们小镇传下来的老金线，0.1mm细，却能承受三斤的拉力，比普通金线结实三倍。刚才补飘带时，国外的裁缝都夸这线好呢！”
皮埃尔半信半疑地接过金线，试着拉了拉——线不仅没断，还带着柔和的光泽，完全不像他想的那么脆弱。“这……这线的工艺真特别。”他惊讶地看着周绣娘，“我们法国的金线都是机器织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细又这么结实的手工金线。”
“这是‘盘金绣’的手艺，传了三代了。”周绣娘的语气里满是骄傲，“织的时候要控制力度，每厘米要绕十二圈金线，这样才能又细又结实。林薇薇昨天发布会上的金线，就是机器织的，粗了三倍，还容易断，根本没法比。”
劳拉和皮埃尔对视一眼，脸上的傲慢渐渐褪去。劳拉拿起细眉笔，按照苏晚说的形状重新画眉，嘴里忍不住赞叹：“确实，这样画完，模特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
正说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走进后台，身后跟着助理——是国际知名设计师卡尔·琼斯。他没去前面的VIP区，反而径直走到化妆区，目光落在模特身上的织锦披肩上。
“这织锦的纹样很特别。”卡尔伸手轻轻拂过披肩，指尖能摸到金线的纹理，“敦煌藻井纹的比例很准，连最细微的缠枝莲都织出来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苏晚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心里虽有些紧张，却还是镇定地回答：“我们团队在敦煌待了一个月，临摹了五十多幅壁画，每一个纹样都要和原壁画比对三次，确保比例没错。织的时候，周绣娘每天只织两厘米，就是为了保证纹样的精致。”
卡尔翻开顾老的手稿本，里面的临摹稿上还留着修改痕迹，比如“缠枝莲的花瓣要留七分空隙”“飞天飘带的弧度需参照第285窟壁画”。“这些细节太珍贵了。”他抬头看着苏晚，眼里满是赞赏，“现在很多设计师做东方元素，只抄个表面，你们却连文化根源都挖出来了，这才是真正的传承。”
劳拉和皮埃尔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凑过来看手稿——里面的每一幅图，都有详细的批注，从纹样比例到色彩调配，甚至连模特走台的姿态都有标注。“原来你们的设计这么用心。”劳拉感慨道，“之前我以为只是普通的东方元素，现在才知道，每一处细节都有讲究。”
突然，后台入口传来一阵骚动，小林跑过来小声说：“苏总监，外面有几个外媒想进来采访，说是看到卡尔先生在这儿，想问问他对咱们设计的看法。还有……林薇薇的助理也在门口，说想跟你‘聊聊’，被安保拦下来了。”
苏晚眼神一冷：“让外媒等着，发布会结束后统一采访。至于林薇薇的人，直接让安保赶走，别让她影响大家的状态。”
卡尔听到“林薇薇”的名字，眉头皱了皱：“我昨天看了她的发布会，那些设计根本没有灵魂，纹样比例全错了，还说是原创。你们的设计，比她的强太多了。”
他转头对苏晚说：“发布会结束后，我想跟你好好聊聊织锦工艺，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把这种传统工艺带到法国时装周。”
苏晚没想到会得到卡尔的认可，心里又惊又喜：“谢谢您，卡尔先生。我很期待和您合作。”
劳拉这时已经按敦煌审美完成了模特的妆容——细长的眉毛，上挑的眼尾，再配上淡粉色的唇妆，模特的脸像从壁画里走出来的飞天一样。“太漂亮了！”她忍不住拿起手机拍照，“我要把这个妆容分享到社交平台，让大家看看真正的东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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