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横跨忘川水,青黑色巨石砌成的桥身泛着潮湿的冷光,像被无数亡魂的眼泪浸泡了千年。栏杆上爬满血色曼陀罗,花瓣边缘凝着诡异的银光,风过处,簌簌坠落的瓣片触到桥面便化作一缕黑烟,连灰烬都不曾留下。黑袍人提着灯笼立在桥头,灯笼里的火苗是纯粹的金色,照亮他半张与张三丰肖似的面容——眉骨高挺如削,眼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另半边脸却隐在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仿佛藏着跨越千年的秘辛。
“要过桥,先答我三个问题。”他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湖面,灯笼在手中轻轻摇晃,金色光斑在桥面跳跃,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答对了,渡你们过;答错了,便留在此地,与忘川水为伴,做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冰露抱着韦小宝踏上桥头,鞋底刚触到石板,一股寒气便顺着脚筋往上钻。桥面突然浮起一行字:“最想留住的人”。她指尖微颤,低头看向怀中少年苍白的脸,他眉心的咒印已褪成浅粉,呼吸微弱却匀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只安睡的猫。“我选他。”话音落时,桥面的字迹化作青烟散去,石板竟透出一丝暖意,顺着脚心漫到心口,熨帖得让人鼻酸。
黑袍人转向武大郎,灯笼的金光落在壮汉后背的灼伤上,伤口泛起清凉的痒意,比任何药膏都舒服。“你最恨的人是谁?”
武大郎攥紧扁担,指节泛白如骨,骨缝里渗出细汗。眼前先闪过西门庆的狞笑——那厮当年踹他心窝子时,脸上的横肉都在抖;转瞬又浮现出那人临死前的眼神,像条被扔上岸的鱼,满是不甘。“俺...俺不恨了。”他挠挠后颈,红意从耳根蔓延到衣领,声音瓮声瓮气的,像吞了口热炊饼烫着了,“恨一个死人,还不如多揉两笼面团实在。再说,俺现在有更要紧的人护着,哪有空记旧账?”话音未落,后背的灼伤竟簌簌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痒得他直想龇牙,却又怕动了伤口惹众人担心。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而看向潘金莲。“你最悔的事是什么?”
潘金莲的红绸垂落如瀑,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腕间旧疤——那是当年被西门庆囚禁时,用银簪划的,如今摸起来仍有浅浅的凹痕。她望着疤上淡粉的痕迹,忽然嗤笑一声,眼角却微微发潮:“悔当年没早点逃出去,让爹娘在村口老槐树下白等了三年。”抬眼时,红绸突然腾起金光,像燃着的火焰,“但不悔现在走的每一步,更不悔认识你们这群疯子——虽然有时候,真想把武大郎的扁担扔去喂忘川水。”
潘银莲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指尖冰凉,眼里却亮着光:“姐,这话要是让爹听见,准得说你没大没小。”
“他才管不着。”潘金莲挑眉,将红绸往妹妹肩上搭了搭,带着点暖意,“再说,他要是在,保准比我还疯,说不定会提着菜刀追砍那假孟婆。”她望着妹妹冻得发红的鼻尖,悄悄把红绸又往那边推了推。
灯笼转向归不归,金光在他太极剑上流转,像有条银蛇在剑脊游走,带来熟悉的悸动。“你最想弥补的遗憾是什么?”
归不归望着桥对面模糊的武当山轮廓,那影子在水汽里若隐若现,像极了记忆里雪后的紫霄宫。剑身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宋青书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师兄,你为什么不拦着我?”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如石:“当年没能拉青书一把,眼睁睁看他往歪路上跑,夜里总梦见他坠崖的样子,石头砸在他身上的响,听得真真的。”顿了顿,他忽然抬眼,眼底的云雾散了,亮得惊人,“但更想守住现在的武当弟子,不能让他们再走岔路。”话音落时,剑身上宋青书的虚影淡了些,露出底下清晰的太极纹路,青光流转如活水,映得他瞳孔里一片清明。
莎琳娜上前一步,水晶权杖碎片在掌心烫得像块小火炭,几乎要握不住。“你最想守护的东西是什么?”
少女望着忘川水面倒映的沙漠图腾,那图腾在水波里轻轻晃动,像先祖裹着红头巾对她点头。她猛地挺直脊背,沙漠女儿特有的倔强在眉梢炸开:“先祖的荣耀,不能让血月教再玷污半分——他们烧了我们的驼队,杀了我们的族人,这笔账得算!”扫过身边的人时,声音软了些,却更坚定,“还有身边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大郎哥的炊饼还没吃够,冰露姐姐说的樱花还没看过,谁也别想掉队!”权杖碎片突然“咔哒”作响,拼成完整的玉佩,图腾与三生石上的印记严丝合缝,暖光漫出来,像揣了个小太阳在怀里。
“说得好!”武大郎忍不住喝彩,扁担在手里转了个圈,带起一阵风,“就该这样!等出去了,俺给你做甜馅的,放椰枣的那种,管够!”
黑袍人终于看向王文卿与张天师,灯笼的金光变得刺眼,像正午的太阳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若要救一人,你会放弃谁?”
王文卿咳着血笑了,雷令在掌心亮起微光,紫电滋滋作响,映得他苍白的脸有了点血色。“神霄弟子从不做这种选择。”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指腹蹭过干裂的唇,眼神里的执拗像烧红的铁,“要救,就一起救;要死,就一起死。当年师父能为护我们挡下血月教的大招,我王文卿也能!”转头看向张天师时,眉梢挑了挑,带着点江湖气,“张道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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