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的风裹着运河水汽,带着股咸腥气,吹得西门家祠堂的铜铃“叮当”作响。檐角的蛛网被风卷得飘起来,像片透明的纱,忽上忽下。韦小宝站在青石板铺就的院中,望着匾额上“西门氏宗祠”五个金字,阳光透过字缝落在他脚边,碎成点点金斑。指尖捏着的樱花佩突然发烫,像揣了块小烙铁——这是父亲西门庆的故里,也是他血脉的源头,脚下的石板缝里钻出的青苔,竟长得像朵小小的樱花,嫩得能掐出水。
“家兄的灵位在最里间。”西门町的堂弟西门砚引着众人往里走,少年梳着总角,髻上扎着根红绳,手里攥着串桃木珠,珠子被汗浸得发亮。他说话时总往韦小宝身后躲,肩膀微微耸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三年前血月教的人来过,砸了不少牌位,木片落得满地都是,只剩家兄的灵位被块青石板护着,石板上还刻着朵莲花,跟画上去的似的,花瓣上的露水纹都清清楚楚。”
“别怕,有我们呢。”潘巧云蹲下身,帮他理了理歪掉的领口,指尖触到少年后背的汗湿,黏糊糊的。她瞥见他桃木珠串上的裂痕,想起自己小时候戴的护身符,声音放得更柔:“你堂哥西门町临走前,是不是把祠堂的钥匙交给你了?他定是信得过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你。”
西门砚的头埋得更低,桃木珠在掌心转得飞快,“咯吱咯吱”响:“他说...说等带着樱花佩的哥哥来了,就把青石板下的东西交出来。”他偷瞄韦小宝,眼里闪着好奇,像藏着颗小星:“你真的是家兄的儿子?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跟他画像上的小梨涡一模一样,连位置都不差。”
韦小宝的心像被温水泡过,暖烘烘的,喉结滚了滚,刚要说话,祠堂正厅突然传来“咔啦”声,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动,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祠堂正厅弥漫着檀香与霉味,两种味道缠在一起,倒也不冲鼻。供桌的漆皮卷了边,露出底下的原木色,像老人皲裂的皮肤。供桌后的墙壁裂着道缝,缝里嵌着半块青石板,上面的莲花纹路竟与并蒂莲玉佩一模一样,连花瓣上的露珠纹都分毫不差,像是用同一块玉拓下来的。潘巧云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石面,裂缝突然“咔啦”作响,像有只手在里面往外推,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本线装册子,封皮上“庆余录”三个字沾着层薄灰,却依旧清晰,笔锋里的劲儿一点没减。
韦小宝翻开册子,墨迹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西门庆的字迹张扬如烈火,笔画间带着股不羁的劲儿,像他本人站在眼前。“灵素赠吾并蒂莲,言此玉能辨血亲,若遇眉心有朱砂者,必是吾儿...”他猛地攥紧册子,指腹按在“血月教教主实为潘家长辈,藏于宫墙坤宁宫”的字句上,心口像被重锤砸过——原来父亲早就知道真相,却没能说出口,字里行间的叹息都快透纸而出,连墨迹都比别处深些,像是写时落了泪。
“这页被虫蛀了。”冰露指着册中残缺处,蛀洞圆圆的,边缘齐整,刚好遮住“潘家长辈名讳”,只留下个模糊的“莲”字,像有人故意让虫子啃的。她将心灯凑近,光焰在蛀洞处打转,映出几行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字:“莲安城地基下,埋着初代真身的另一半骸骨。”心灯的光暖融融的,照得她眼底的疑惑都软了几分。
“莲安城...”潘巧云突然按住太阳穴,眉头蹙起,眼里闪过些碎片,像水面的波光,“二姐生前说过,奶奶的陪嫁里有张莲安城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圈了个地方,像座祭坛,边角还绣着朵并蒂莲。”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镯,那是二姐留给他的。
西门砚突然拽住韦小宝的衣袖,桃木珠勒得他手腕发红,留下道浅痕,声音发颤像筛糠:“我见过那骸骨!”少年往他身后缩了缩,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去年挖菜窖时,看见块带莲花纹的骨头,上面还缠着红绸,跟这位姐姐的绸带一样亮。”他指着潘金莲腕间的红绸,绸面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条不安分的小蛇,金光亮得晃眼。
潘金莲的红绸突然绷紧,金光亮得刺眼,映得她眼底发亮,像落了片星:“红绸认主,那是潘家先祖的东西。”她望向祠堂外的运河,水汽里似乎藏着人影,影影绰绰的,“看来莲安城的地基,本就是用潘、西两家的信物镇着的,就像...就像我们现在站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三更的月亮挂在祠堂脊上,像块被水洗过的银片,清辉洒在地上,连草叶的影子都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韦小宝带着樱花剑溜出客房,鞋尖踢到门槛,“咚”的一声轻响,吓得他屏住呼吸,回头看了看,才踮脚摸到后院菜窖口。刚要掀木盖,就见冰露的身影从墙头跃下,裙角扫过几株夜合花,花瓣簌簌落在她肩头,像撒了把碎雪。心灯的光在她掌心晃得像颗星,映得她眼底的笑都亮了:“就知道你忍不住。”她指尖点了点菜窖的木盖,上面的铜锁锈得厉害,锁孔里都长了青苔,“我闻着里面有血月教的气息,跟皇宫密道的味道一样,带着股铁锈混着莲心的腥甜,隔着老远就能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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