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原本还不信刘妈妈所说,林噙霜性情大变,这一听,倒是觉得有种大夏天喝冰水的畅快感,只觉得这些年堵在胸中的那口气舒畅了许多。
这头,卫小娘被众人围攻,她自诩读书人的女儿,最是遵纪守礼,如今却被人指着鼻子说纵容女儿不敬嫡母,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我……我……"憋了半天,她终于想到一个蹩脚的理由:"明兰如今4岁,正是那人憎狗厌的年纪,我想着不能吵到大娘子,这才忽略了礼法……下次我定将明兰一同带来。"
林噙霜如今也想着改变形象,更是不能得理不饶人,于是笑着道:"妹妹下次定要将明兰带来,咱们十天才能带孩子到大娘子身边尽孝,可不能怠慢了。"
"要我说,大娘子出自王太师家,咱们膝下子女能得大娘子几句教诲,也是受益无穷的,妹妹可千万不能因为……耽误了孩子啊"她这句话,不但恭维了大娘子,更是点出卫小娘自命清高,甚至拿孩子的前程不当回事。
王若弗被哄的极为开心,咧嘴笑道:"这林噙霜是跟我服软了,是不是,刘妈妈?看她这么有颜色的份上,今日我就不为难她了。"
"走,王妈妈,让我看看这林噙霜变成什么样了,能让你大惊失色。"王大娘子愉快的将手搭在刘妈妈手上,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林噙霜也是怪觉,在见到王大娘子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等她坐下,就带着墨兰上前行礼,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王大娘子亲眼看到改头换面的林噙霜,又感受到她态度真诚,心中乐开了花,脸上更是带来出来的开心,还跟刘妈妈使眼色,颇有一副小孩子抢到糖的既视感。
刘妈妈不停给大娘子使眼色,最后实在忍不住提醒:"大娘子,林小娘和四小姐还在行礼呢。"
王大娘子刚刚光顾着傻乐,忘了让两人起身,这会被提醒后,看两人面色依旧恭敬没有一丝不情愿,赶紧叫起,又将墨兰楼在身边嘘寒问暖,尽显大家主母的气度。
她也不是完全放心林噙霜的,谁知道斗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变化,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阴谋,决定试探试探。
等众人行完礼后,王大娘子这才对着林噙霜问道:"你往日不是最爱穿红色,今日怎穿的如此"她故意上下打量林噙霜,才继续道:"素净,不怕失了主君的宠爱。"
林噙霜站起来行礼,恭敬回答,"如今妾身膝下两个子女逐渐长大,妾身最近在给四姑娘启蒙,也陪着四姑娘读了些书,这才发觉往日种种很是不妥,还请大娘子原谅。"
说着,林噙霜还恭恭敬敬给王大娘子行了个大礼,诚意摆的足足的。
王大娘子和刘妈妈对视一眼,这当着众位侍妾的面向大房服软,林噙霜是真的认输了?王大娘子心底还有一丝怀疑,但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大度道:
"罢了,起来吧。念在你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也不容易,本夫人就不计较了,你以后要谨守本份,我盛府也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这番话虽然不好听,甚至可以说又捅了林噙霜一刀,她却完全不在意,和王大娘子斗了这么多年,怎能不知道这人口无遮拦、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恶意。
既然如此,让她口头占占便宜又怎样,至少对方已经承诺以后不会为难她就够了。
她如今也想通了,在这后院生存,主君的宠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要让主母满意,尤其是这种有身份背景的主母,无论是对自己、对孩子都有好处。
接下来,林噙霜彻底发挥她在盛弘面前的哄人功夫,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王大娘子,将王大娘子哄的是心花怒放。
就是墨兰都有些没眼看,自家亲娘那夸人的水平,简直是杠杠的,比起没读过书的香小娘,夸来夸去就这几句,卫小娘和萍小娘只知道木纳附和,林小娘简直是要把大娘子哄成胚胎了。
林小娘也算是精通诗书,又很懂王大娘子在意的点,那漂亮话是一串串的
"大宋就没有这么宽和的大娘子了"
"大娘子不愧是出自配享太庙的王老师家,德言容工都值得学习"
"柏哥就是像了王老太师爱读书,小小年纪就能看出状元之资"
"大姑娘不愧是王大娘子生的,孝顺、懂事,简直是世家贵女典范。"
………………
王大娘子自从进来后,嘴角就没压下来过,等林噙霜离开时,她还依依不舍撒下一堆赏赐。
"林小娘将四姑娘养的如此守规矩,当赏,刘妈妈等会将府里最新购置的锦缎选几匹鲜艳的,再挑选几样首饰,送到林栖阁。"
"你也做几身鲜艳的衣裳,年纪轻轻的,做什么穿的这么老气,别让主君以为我亏待了你。"大娘子和颜悦色道。
林噙霜得了便宜,自然是连声应好,最后更是答应经常来陪王若弗说话。
待众人走后,王若弗端起茶杯还乐呵着,她转过头问刘妈妈:"你说,这林噙霜是真服软了?哎呀,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随后又是一串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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