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府,书房里暖烘烘的。
两盆银丝炭烧得正旺,时不时“啪”地炸出点火星。
李东阳手里盘着两颗温润的狮子头核桃,听王谦在那儿添油加醋地告状,眼皮耷拉着,核桃在掌心转得更慢了。
“你是说,他抬着口破锅,在大街上要饭?”
“可不是嘛!”
王谦气得直拍大腿,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尚书大人,您是没瞧见那副德行。堂堂朝廷命官,活脱脱就是个街头泼皮!
现在外头都传遍了,说咱们工部不仁义,要把都水司的人活活饿死。这林昭,简直不要脸!”
李东阳轻笑一声,把核桃往紫檀木桌上一搁。
“不要脸?不,他这是太要脸了。”
李东阳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瞅了眼外头灰蒙蒙的天。
“这小子是演戏给皇上看,也是演给京城百姓看。他想用舆论压我,逼着我为了工部的体面,捏着鼻子把银子掏出来。”
说到这儿,李东阳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还是嫩了点儿。他当这是小孩闹脾气?以为撒泼打滚就能讨到便宜?”
王谦凑上前:“那大人的意思是……”
“他要演,就让他演个够。”
李东阳转过身,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传话下去,工部上下,嘴都给我统一了。
就说工部今年大修皇陵,又碰上黄河决口,库里早就见底了。户部那边也催得紧,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不是爱哭穷吗?那咱们就陪他比比,看谁更穷。”
“拖着。”
李东阳吐出两个字,语气阴森森的。
“拖到他粮草断了,人心散了。那五十个泥腿子本就是冲着银子来的,等他发不出饷,不用咱们动手,那帮人自己就会反咬他一口。”
王谦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
“妙啊!大人这招釜底抽薪,准能让那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李东阳重新拿起核桃,在手里慢慢转着。
“去吧,把门看紧了。这几天,不管都水司谁来,一律挡了。就说本官病了,要在府里静养。”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的雾还没散,棋盘街上已经有人走动了。
早点摊子刚支起来,热腾腾的豆浆味儿混着油条的香气,在街巷里飘着。
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街头的安静。
“踏、踏、踏。”
声音沉闷有力,像是重锤砸在地上。
正喝豆浆的百姓好奇地探出头,这一看,手里的碗差点没端住。
只见街道尽头,来了一支队伍。
最前头的,是个穿着崭新七品官服的少年,头戴乌纱,腰束玉带。
少年身板虽然单薄,但走在寒风里步子稳稳当当的,眉眼间带着股子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正是都水司主事,林昭。
他左边跟着穿儒衫、脸色严肃的宋濂。
右边是按着绣春刀、满身煞气的秦铮。
但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跟在后头的那二十个汉子。
昨天那帮穿草鞋、抬破锅、满脸菜色的叫花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二十个穿着统一黑色劲装的精壮汉子。
这身行头虽说不算贵重,但也花了不少银子,那一万五千两,总算派上了用场。
劲装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却是最结实的粗布做的,袖口和裤腿都用绑带扎紧了,看着干净利落。
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根齐眉高的红漆哨棒。
这帮人走在一块儿,步子整齐,眼神凶狠,握哨棒的架势透着股子随时能动手的狠劲儿。
尤其是领头那个叫铁山的壮汉,虎背熊腰,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这……这是昨儿个那帮叫花子?”
“我的乖乖,这是脱胎换骨了啊!”
“你瞧那气势,哪像是去要饭的?我看像是去砸场子的!”
百姓们议论纷纷,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纷纷跟在队伍后头看热闹。
昨儿个看了出苦情戏,今儿个这场面,明显是要唱武戏啊!
队伍一路无话,直奔工部衙门。
工部大门外。
两个当值的衙役正靠在石狮子上打哈欠,远远瞧见这阵仗,吓得一哆嗦,瞌睡虫瞬间跑没影了。
“站住!”
一个班头模样的衙役壮着胆子横起水火棍,拦在路中间。
“工部重地,闲杂人等不许乱闯!林大人,您这是……”
这班头是李东阳的人,得了上头的吩咐,语气里带着股子刁难的意思。
林昭脚步不停,眼睛都没斜一下,径直往前走。
五步。
三步。
一步。
眼看就要撞上那根水火棍。
“聋了吗?让你站住!”
班头恼羞成怒,举棍就要往林昭身上推。
“呛!”
一声脆响。
秦铮手里的绣春刀出鞘半寸,刀锋架在了那根水火棍上。
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手一抖,棍子差点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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