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荒原夜笼纱,孤军衔枚向天涯。
阿尔金雪没马膝,羌笛声咽伴胡笳。
蹄裹革帛踪匿迹,牦牛负粮稳攀崖。
但得神兵叩逻些,雪域霸权一朝垮。
公元241年,肇元五年七月初五,当日光刚刚染红且志(今青海海西州)西边的巍峨山峦,三万奇兵已悄然集结完毕。与北路、南路大军旌旗招展、誓师壮行的场面不同,这支队伍的集结无声无息,仿佛暗夜中流动的铁流。主帅关彝一身玄甲,外罩白色披风,与周遭的雪原几乎融为一体,他年轻的面庞上已褪去稚嫩,唯有冷峻与决绝。副帅赵广则仔细地最后一次检查着队伍的行装,尤其是那些来自不同部族的骑兵,确保万无一失。
***
七月五日至七月十日,且志至阿尔金山南麓。
“出发。”关彝的命令低沉而清晰,没有多余的鼓动。大军如同得到指令的狼群,沉默地开拔。
队伍构成奇特而精悍:一万五千汉龙骑是绝对的核心,人衔枚,马裹蹄,尽量不发出声响;五千羌骑在队伍最前方和两翼散开,如同敏锐的触角,负责探路与警戒;五千鲜卑骑和五千匈奴骑则居中及殿后,他们的任务除了作战,更要在必要时断后阻敌。尤为显眼的是由羊同部落提供的一千头牦牛组成的庞大驼队,它们驮负着大军最重要的粮草、备用箭矢以及御寒物资,沉稳的牦牛是高原行军不可或缺的力量。
他们的目标是西北方向的阿尔金山南麓。这是一条极其隐秘且艰苦的路线,旨在彻底避开唐旄在北方的主要防线和哨所。
行军从一开始就严格执行“昼伏夜行”。白日,大军寻找隐蔽的山谷、背风的崖壁扎营休息,营地不准升起任何炊烟,人员严禁随意走动,所有战马戴上口套。夜晚,则借着微弱的星光和雪地反光,快速行军。
羌骑首领迷当和他的部下展现了惊人的能力。他们不仅是优秀的向导,更是伪装和清除痕迹的大师。大军过后,羌骑会仔细地用树枝扫平足迹,甚至在必要时故意制造一些动物经过的假象以迷惑可能存在的唐旄哨探。
“将军放心,”迷当对关彝保证,“这片土地,我们比唐旄人自己还熟。他们那两千北方哨所,绝对发现不了我们。”
关彝点头,他对这些归附的羌人兄弟给予了充分的信任。
然而,环境的严酷远超想象。海拔不断攀升,寒冷和缺氧成为所有将士,包括那些习惯了漠北苦寒的鲜卑、匈奴骑兵,都需要面对的巨大挑战。
七月八日夜间,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袭击了正在行军的队伍。狂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能见度骤降几乎为零。
“停止前进!就地寻找掩护!”赵广大声呼喊,声音很快被风雪吞没。
队伍陷入短暂的混乱。匈奴骑卒乌尔汗紧紧拉住躁动不安的战马,咒骂着这鬼天气。他来自草原,却从未见过如此狂暴的高原风雪。
“蹲下!把马围在外面!人躲在里面!”经验丰富的羌骑教官烧戈大声指挥着附近的士兵,示范着如何利用战马和牦牛群组成简易的防风墙。
汉军士兵们艰难地执行着命令,许多人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关彝和赵广跳下战马,与士兵们挤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
“赵叔父,这天气……”关彝的声音有些颤抖,并非完全因为寒冷。
赵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阿尔金(指阿尔金山)的脾气,比这更糟的都有。顶过去就好。当年卫霍远征漠北,遇到的困难不比这小。”
风雪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渐渐平息。清点人数,无人掉队,但有数十名士兵和百余匹战马出现了严重的冻伤。医疗兵迅速进行救治。那头名叫“黑云”的领头牦牛,安静地跪卧着,为几个冻僵的士兵挡住了最猛烈的风雪,它的长睫毛上挂满了冰霜。
七月十日,大军如期抵达阿尔金山南麓预定区域(海拔约3500米)。此处已是雪线之上,举目四望,皆是白茫茫一片。他们成功避开了唐旄的北方哨所,如同幽灵般潜入了高原腹地。
***
七月十一日至七月二十日,翻越阿尔金山,抵达尼玛。
真正的天堑——阿尔金山主脉横亘眼前,其主峰海拔高达5798米。选择翻越而非绕行,是一次巨大的军事冒险,但也正是“奇兵”之所在。
关彝召集羌、鲜卑、匈奴各部首领议事。
“前路艰险,远超此前。需同心协力,方可度过。”关彝目光扫过众人,“羌骑兄弟依旧前导探路,寻找南坡缓谷。鲜卑、匈奴兄弟,负责护卫两翼及驼队安全。汉军居中策应。牦牛队开路!”
“谨遵将军令!”众首领齐声应道。连日来的同甘共苦,已让这支多民族部队产生了初步的凝聚力与信任。
七月十五日,在羌骑找到的一处相对平缓的山谷,大军开始攀登。积雪深厚,常常没过马膝,甚至齐腰深。行军速度极其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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