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虽仍带怅然,却也泛起希冀的光芒。
苏离离开终南山已有近两年光景。
他曾许诺两年内必定回山看望龙儿,以他的性子绝不会食言。
算算时日,两年之约即将届满。
想来不久后,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就会出现在终南山巅。
"哼!这么久不来寻我,指不定早把龙儿忘得一干二净。
"小龙女鼓着腮帮子,莹白如玉的脸蛋皱成包子褶,指尖绕着衣带打转,"定是独自在外头玩野了心,尝遍天下美食......"
越想越气,她突然跺脚道:"坏哥哥!下回再不带着我,定要揪着他衣角跟到底!"
李莫愁闻言轻笑,绛唇微抿的眼波流转间,恰似三月桃李乍放。
她挽着拂尘柔声道:"这么多年过去,咱们龙儿缠人的功夫倒是丝毫未减呢。
"话音未落,眼底却掠过一丝追忆,喃喃补充:"其实...师姐又何尝不惦念先生。
"
此刻山脚竹林里,简陋的石桌凳泛着天然纹路。
两道人影对坐饮酌,周遭三丈竟无完整叶片——黑衣者面如寒铁,眸似九幽冰潭;白衣人虽粗布加身,却自带贵胄气度。
本该**言欢的场景,却见两人膝上长剑嗡鸣。
无形剑意如双龙绞杀,震得青竹簌簌落屑。
若江湖中人见得此景,定要骇然失色:这等剑道境界,普天之下不过五指之数。
毕竟这二位,一个是将夺命十三剑推演至十五式的燕十三,另一个则是......
江湖中有两位绝顶高手,一位是燕十三,另一位是谢晓峰。
燕十三练就夺命剑法,早年便领悟死亡剑意,虽曾一度消沉,甚至沦为战奴,但在遇见苏白后,他的命运得以改写。
他抛开生死执念,施展出前所未有的夺命第十五剑,实力堪比陆地神仙。
而谢晓峰早已看淡名利,连最珍视的剑都舍弃,心境超然。
他厌倦江湖纷争,假死隐退,流落青楼做最低贱的杂役,甘愿忍受屈辱,只为远离杀戮。
直到苏白告诉他,燕十三仍在追寻他,他才重出江湖,前往终南山。
此刻,两人相对而坐,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
谢晓峰终于打破沉默:“你已清醒了?”
燕十三淡淡点头:“这座山的主人神通广大,救我脱困,我自愿留下守山报恩。”
谢晓峰叹息,堂堂剑客甘为守山犬,旁人或许不解,但他明白——恩情重于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剑客风骨。
"这些年你究竟藏哪儿去了?我找遍整个大明都没发现你的踪迹......"
谢晓峰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如实回答:"怡情楼。
"
"怡情楼?!"
燕十三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作为江湖中人,他虽未踏足那座号称大明第一青楼的怡情楼,却也早有耳闻。
他怎么也没想到,谢晓峰这三年竟躲在这种地方。
"在那种地方待了三年,你还拿得起剑吗?"燕十三忍不住苦笑。
谢晓峰摇摇头,无奈道:"你以为我整日沉迷温柔乡?"
"不然呢?"燕十三反问。
谢晓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如果我说,我在怡情楼做了一年半专门给姑娘们倒马桶的龟公,你信吗?"
"什么?!"燕十三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声音都变了调,"你在青楼当龟公?!"
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晓峰是谁?天生剑骨,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被誉为剑中帝王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沦落到青楼做最下贱的活计?
可当他看清谢晓峰眼中的坦然时,他沉默了。
过了许久,燕十三才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这三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
命运跟燕十三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当他自信剑术已成,前往神剑山庄挑战谢晓峰时,迎接他的竟是一座冰冷的坟墓。
燕十三如遭雷击,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从此踏遍天涯海角誓要找到活着的谢晓峰。
正是这份执念让他中了魏无涯的诡计,被洗脑成战斗傀儡,历经磨难后才在苏白帮助下重获新生,可谓死里逃生。
可如今谢晓峰突然现身,坦言这些年只是假死,实际躲在青楼充当杂役!这荒谬的真相对燕十三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嘲讽。
燕十三强压怒火,盯着谢晓峰沉声质问:"谢兄为何甘愿隐姓埋名,在怡情楼做最低贱的龟公?"
谢晓峰沉默良久,终是叹息:"曾经的神剑三少爷拥有世人渴望的一切——权势、财富、武功、美人。
而现在的阿吉,却是青楼里任人差遣的杂役,连倒马桶的活计都要做才能糊口。
"
"两种人生天差地别,但我发现,做阿吉的这两年反而更快乐自在。
"他说着竟露出一丝笑意,"至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远离江湖厮杀,不必再染血,心灵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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