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铁旗之下
丧尸爆发第482天。
破败的汕汾高速公路上,一支车队碾过丛生的杂草与龟裂的沥青,如同流淌在死亡血管中的炽热铁流。五辆经过重度改装的车辆打头:厚重的防撞钢梁焊接在车头,尖锐的破障角上挂着干涸发黑的血肉与破碎的布条;车窗玻璃被替换成布满射击孔的钢板,只有狭窄的观察缝透出警觉的目光;车顶焊接的环形工事上,架设着覆盖防雨帆布的重机枪轮廓。车身喷涂着哑光黑的防锈漆,两侧车门上,猩红的旗帜图案如同凝固的鲜血,旗帜中央是遒劲有力的黑色大字——“世安”。这便是碧桂园世安军第一搜索中队,队长刘振东。
刘振东坐在头车副驾驶,厚重的防弹玻璃外,是末世南国扭曲的画卷。曾经车水马龙的高速路,如今被疯狂的植被吞噬。榕树的气根如巨蟒般缠绕倾覆的轿车骨架,爬山虎覆盖了锈蚀的货车车厢,藤蔓甚至穿透了路边的广告牌,上面“汕头欢迎您”的字样在绿叶掩映下显得荒诞而凄凉。几只行动迟缓的丧尸在路基下游荡,空洞的眼眶茫然地望着钢铁巨兽轰鸣而过,腐烂的躯体裹着褴褛的衣物,在湿热的风中微微摇摆。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的甜腥与尸臭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末世气息。
“东哥,汕头市区边缘,快到了。”驾驶员老陈的声音透过车内通讯器传来,带着引擎噪音的震颤。
刘振东“嗯”了一声,拿起高倍望远镜。视野尽头,曾经繁华的海滨都市汕头,如今是一片沉默的、被绿色和锈色共同侵蚀的废墟。高楼如同被啃噬过的巨兽遗骸,外墙剥落,窗户漆黑,无数藤蔓从破口处垂落。低矮的街区更是彻底被植被淹没,只能从偶尔突出的屋顶轮廓辨认出昔日的街道走向。海风裹挟着咸腥掠过废墟,卷起尘埃和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远处海湾方向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海浪拍岸声,证明着自然依旧在运转。
车队驶下高速匝道,碾过坍塌的收费站水泥块,进入汕头市区范围。目的地清晰——汕头市人民体育场。这座曾承载无数呐喊与荣耀的巨型椭圆形建筑,外围的围墙成了天然的屏障。远远望去,能看到围墙上经过粗糙加固的痕迹:垒砌的沙袋、焊接的铁丝网、以及多处焦黑的爆炸残留物,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激烈攻防。一面巨大的、用褪色帆布和油漆涂画的旗帜在体育场主入口上方垂挂下来,图案是扭曲缠绕的海蛇,下方是潦草的“海龙”二字。
“海龙帮的地盘。”刘振东放下望远镜,眼神冷冽。几天前,正是这伙盘踞在体育场、自称“海龙帮”的幸存者团队,几名成员跋涉一百多公里,跑到世安军控制的奥园广场嘉荣超市兑换点闹事,试图强行抢夺物资并用劣质的海盐和发霉鱼干抵充世安币。冲突虽未造成世安军守卫死亡,但一名队员被对方用鱼叉刺穿手臂,兑换点也被砸得一片狼藉。闹事者五人被当场拿下,押回了五华县临时羁押点。
对方的反应很快。通过缴获的简陋无线电设备,海龙帮老大陈海龙直接联系上了世安军总部。刘振东还记得通讯里那个沙哑、带着浓重潮汕口音又强压怒火的嗓音:“刘队长,我的人不懂规矩,犯了错,我认!但他们是我海龙帮的脊梁骨!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开个价!”
当时刘振东正与李峰在指挥中心查看武装直升机维修进度。李峰的目光甚至没从武直20的引擎结构图上移开,只淡淡丢下一句:“按规矩办。让他们记住疼。” 这便是授权。于是有了今日之行:海龙帮支付“赔偿金”——五百斤真空包装的东北长粒香米、三百斤精制面粉、八大桶(200L/桶)零号柴油——换取那五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莽汉。
车队在距离体育场入口两百米的开阔地停下。发动机并未熄火,低沉轰鸣着,车顶工事上的机枪帆布被掀开一角,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地指向体育场大门。刘振东推门下车,战术靴踩在龟裂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声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整洁的07式丛林迷彩作训服,腰间武装带上挂着92式手枪和战术匕首,外面套着一件无标示的战术背心。身后,八名全副武装的世安军战士迅速下车,依托车身形成警戒队形,95式步枪枪口微微下垂,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废墟的每一个窗口和阴影角落。
体育场紧闭的厚重铁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缓缓打开一道仅容三人并行的缝隙。十几条身影鱼贯而出。为首一人身材不高却异常敦实,皮肤是长期海风吹拂和烈日暴晒留下的古铜色,满脸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下巴蓄着短硬的灰白胡茬。他穿着一件磨损严重的海军蓝帆布工装外套,敞着怀,露出里面同样褪色的海魂衫,脖子上挂着一串用鲨鱼牙齿和打磨过的贝壳串成的粗犷项链——这便是海龙帮的老大,陈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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