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启明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引来路过的工作人员好奇的目光，“秦浩宇，我认识你三年了，从你第一次带着智能门锁项目参加创业沙龙，到现在做医疗设备，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但这次比赛，你先是修改传感器数据，被发现后又不反思，现在竟然想靠造谣打压竞争对手——你觉得这样做，能走得远吗？”
秦浩宇的头垂得越来越低，西装领口的领带歪在一边，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张老师，我……”他想说自己不甘心，想说自己投入了太多，可话到嘴边却只剩哽咽。三十万的研发资金里，有十五万是父母抵押老房子贷的款，还有十万是找朋友借的高利贷，要是这次比赛失败，他不仅要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还要背上巨额债务。
“我知道你不甘心。”张启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拍了拍秦浩宇的肩膀，“创业路上谁没栽过跟头？我当年做第一个项目的时候，亏得连房租都交不起，睡了三个月的办公室。但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丢了初心，走歪了路。”
他指着走廊墙上挂着的大赛宗旨——“创新驱动，诚信为本”，声音诚恳：“林薇薇的项目能获奖，不是因为运气，是因为她团队用了两年时间，跑了二十多家养老院，收集了上千份患者数据，一点点优化技术。你要是把心思放在这些地方，而不是搞歪门邪道，现在说不定也能站在领奖台上。”
秦浩宇抬起头，眼眶通红，他看着张启明镜片后真诚的目光，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他一直觉得林薇薇的成功是“运气好”，却从没看到她团队在实验室里熬的无数个通宵，没看到她为了测试床垫舒适度，亲自躺在养老院的硬板床上体验了一个月。而自己呢？为了快速出成果，修改数据；为了不输掉比赛，编造谣言——他早就把创业的初心丢得一干二净。
“张老师，我错了。”秦浩宇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指甲在掌心留下的印子渐渐褪去，“我不该编造抄袭的事，也不该修改数据……我对不起组委会，也对不起林薇薇。”
张启明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知道错了就好。现在回头还不晚，把欠的债理清楚，找个靠谱的团队从基础做起，凭你的技术底子，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但记住，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守住诚信的底线——这是创业的根，也是做人的根。”
秦浩宇用力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跟着张启明走出办公楼，深秋的晚风依旧寒冷，却让他清醒了不少。远处的路灯下，他看到林薇薇的团队成员正抱着获奖证书欢呼，林薇薇站在中间，脸上带着腼腆却坚定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在跟团队讨论下一步的研发计划。
秦浩宇掏出手机，给母亲回了条微信：“妈，比赛输了，是我自己没做好。但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您和爸别担心，我会好好努力的。”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虽然未来的路还很长，债务的压力还在，但他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心魔，找回了本该属于创业者的踏实和坚定。
他转身走向公交站，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不再像之前那样扭曲、狼狈，而是带着一种重新出发的挺拔。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张启明发来的一条信息：“明天上午十点，我办公室有个医疗设备行业的交流会，有空可以来听听，或许能帮你找到新方向。”秦浩宇看着信息，嘴角慢慢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容，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要靠自己的真本事，重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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