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帝的丧钟,沉闷而悠长,如一道沉重的叹息,响彻在古老的轩辕城上空。那钟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哀伤与肃穆,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每一声钟鸣,都像是在诉说着这位伟大帝王的一生,那些金戈铁马、纵横捭阖的岁月,如今都随着这钟声渐渐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此时,穷蝉正在不周山脚检阅军队。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如同一头头凶猛的野兽在咆哮,吹得军旗猎猎作响。青铜矛林立,反射出的寒光连成一片,恰似父亲陵墓旁结霜的松枝,透着一股冷峻与森严。士兵们整齐地排列着,他们的脸庞被寒风吹得通红,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忠诚。
穷蝉身着厚重的战甲,身姿挺拔如松,站在军队前方。他那坚毅的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哀伤。父亲的离世,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亲人,更是失去了一位导师和领袖。他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要守护好这颛顼帝留下的基业。
“殿下,高辛已经回城了。”副将低声提醒,声音在风中若有若无,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穷蝉的心上。“他带回了东夷族的贡品。”
穷蝉的佩剑在鞘中轻颤,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波动。那个玄嚣的孙子,每次出现都让他如鲠在喉。十年前,父亲颛顼帝平定共工之乱时,高辛十二岁,却已在治水辩论中崭露头角,他的见解独到,思路清晰,让那些饱经世故的老臣们都不禁啧啧称奇。从那时起,穷蝉便对这个堂弟多了几分留意,也多了几分莫名的警惕。
穷蝉想起高辛,心中就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高辛的才华与智慧,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另一方面,他又隐隐感觉到高辛对自己构成了威胁,这种威胁并非来自于武力,而是来自于人心。高辛的名声在部落中越来越响亮,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能引起众人的关注和赞赏,这让穷蝉感到不安。
穷蝉望着北方,黄帝陵的方向,抓起一把泥土用力撒去。那泥土在风中飘散,如同他此刻杂乱的思绪。“传令全军拔营。”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回去守灵。”
军队开始行动,整齐的脚步声在山脚下回荡。穷蝉骑在战马上,默默地思索着。回到轩辕城后,他知道自己将面临更多的挑战。高辛的归来,必定会在部落中掀起一阵波澜,那些关于下一任首领的传言或许会更加甚嚣尘上。
当穷蝉的军队抵达城郊时,暮色已经悄然降临。天边的晚霞像是被泼洒的鲜血,渐渐融入深沉的夜色之中。轻柔的晚风中,飘来阵阵粟米的香气。那香气,浓郁而诱人,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丰饶。沿途的农田里,农人们正围着篝火欢快地歌唱。火苗在风中跳跃,映照着他们朴实而满足的脸庞。那歌声清脆而质朴,宛如山间的清泉,在夜空中流淌。歌词传入耳中,穷蝉猛地勒住缰绳,他的坐骑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穷蝉的脸上露出惊愕与不悦的神情——他们唱的竟是高辛创作的《稼穑歌》!
这首《稼穑歌》,本是高辛为了鼓励农人辛勤劳作,歌颂丰收而作。歌中描绘着春种秋收的喜悦,讲述着顺应天时的智慧。如今,在这城郊之地,从这些普通农人口中唱出,穷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着那些沉浸在歌声中的农人,心中暗暗思忖:这个高辛,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百姓如此倾心于他?
“殿下你看。”副将指向远处的沟渠。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银纱。新修的水道像银线般纵横交错,将河水巧妙地引向干旱的坡地。水流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宛如无数条灵动的银蛇。这种前所未有的灌溉法,正是高辛发明的。他深入田间,观察地势,研究水流走向,历经无数次的尝试与失败,终于创造出了这能让农田焕发生机的灌溉之法。如今,哪怕是最偏远的部落,也在广泛使用,极大地改善了百姓的生活。
穷蝉望着那有序流淌的河水,心中的嫉妒与不甘愈发浓烈。他自认为拥有高贵的出身,卓越的军事才能,可在这民生之事上,却远远不及高辛。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高辛知道,权力的真正掌控者究竟是谁。
城门处,高辛正带着陈锋氏族人迎接。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身着粗麻衣裳,腰间只悬着一块磨得发亮的龟甲。那龟甲,是他多年来占卜农事、预测天时的伙伴,见证了他为百姓付出的无数心血。与披甲执锐、威风凛凛的穷蝉相比,他简直就像个朴实的乡野农夫。他的面容被岁月和阳光刻下了痕迹,眼神中却透着温和与坚定。
“兄长节哀。”高辛恭敬地行礼,声音平和而沉稳。穷蝉的目光却落在他手腕上系着的玉龙佩上——那是父亲赐予的,颛顼平定共工时佩戴的信物。这枚玉龙佩,造型古朴而精美,龙身蜿蜒,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它象征着无上的荣耀与信任,曾经是颛顼权力与威严的象征。如今却戴在高辛的手上,穷蝉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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