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
那响彻万古的《自由谣》,那逼疯了亿万生灵、也驯化了亿万生灵的悲壮战歌,在林昭以凡人之躯发出的审判之音下,第一次,被按下了休止符。
时间与空间的裂隙中,那座名为“仙宫”的囚笼,停止了它永恒而痛苦的运转。
天台之上,风也静止。
“噗通。”
林昭的身影如同一座被抽去脊梁的雕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胸口那个由匕首剜出的血洞,触目惊心,鲜血汩汩而出,却诡异地没有向外流淌,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内塌陷,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林昭!”
苏慕的尖叫刺破了死寂,她挣脱白院长的手,疯了一般扑过去,颤抖地想要按住那可怕的伤口。
可她的手刚刚触及,就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弹开。
白院长紧随而至,目光锐利如刀,她死死盯着林昭胸口的伤,沉声道:“别碰!他的因果正在重塑!任何外力介入,都会让他瞬间湮灭!”
林昭的身体在剧烈地抽搐,肉体上的痛苦如同炼狱之火,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哀嚎。
然而,他的识海,那片曾被亿万疯仙残魂搅得天翻地覆的混沌之地,此刻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太安静了。
没有了那永无止境的低语、合唱、疯鸣,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那脆弱而坚韧的搏动,一声,又一声。
他听见夜风重新拂过耳畔的呼啸。
听见远处城市传来的、被无限拉长的车鸣。
他甚至听见了苏慕跪在他身边,指甲划过地面时那细微的、带着绝望的刮擦声。
七天七夜。
林昭就这么躺在校医院最高级别的隔离病房里,宛如一具活着的尸体。
他的身体机能衰败到了极致,若非白院长动用特殊资源,以无数天材地宝吊着他最后一口气,他早已化为尘埃。
但他的精神,却在这七天里,完成了涅盘。
第八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了眼,那双曾因窥探生死簿而流下血泪、又因献祭钥匙而黯淡的眸子,此刻清澈得如同一泓深潭。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叶,看着光尘在空气中飞舞,嘴角竟牵起一抹极淡的、满足的微笑。
他沙哑地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一触即碎。
“原来……安静不是失去,是找回。”
话音刚落,一道虚幻的残念在他床边浮现,是言无咎。
这位仙宫器灵的残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他看着林昭,眼神复杂无比。
“当你不再听命于神,你才真正成了人。”
林昭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知道,言无咎说得对。
过去的自己,不过是提着线,在名为“仙宫打卡器”的舞台上奋力起舞的木偶,哪怕舞姿再惊艳,也终究是傀儡。
而现在,线断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慕走了进来,她的眼圈深陷,显然也已多日未眠。
她手中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城市地图。
“你醒了。”苏慕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将平板递到林昭面前,“你昏迷的这七天,世界出问题了。”
屏幕上,一个个红点在城市地图上闪烁。
“城南游乐园的摩天轮,出现了零点三秒的重力异常,数十名游客被抛飞又诡异地落回原位。城西老街区,时间停滞了零点一秒,所有监控画面定格,唯有一只猫穿过了静止的人群。还有城北的公墓……有目击者称,看到了逝去的亲人短暂复生,对他笑了笑,然后化作光点消失。”
苏慕深吸一口气,做出结论:“全市共计十三处地点,出现了‘规则断层’。打卡器,或者说仙宫,它不仅是在驯化你,更是在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维持着这个世界的某种隐形秩序。你强行剥离了它,就像从一台精密仪器上拆下了一个核心零件……世界,正在等待新的法则。”
林昭闭上眼,静静地听着。
等待新的法则?
他想起了那亿万古仙走向深渊时吟唱的《自由谣》,想起了爷爷背负天谴的决绝,想起了裴老鬼那被判定为“妄想症”的嘲弄笑容。
他们反抗的,不就是那套写满了他们命运的旧法则吗?
良久,他睁开眼,对苏慕说:“笔和纸。”
苏慕立刻取来。
林昭挣扎着坐起身,胸口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但他握笔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那张洁白的纸上,写下了第一句话。
那不是命令,不是天条,而是一句温柔的宣告。
“凡心有所念,皆可视作信;凡情有所寄,皆可投递。”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窗外,那片原本平静的校园湖泊,湖心处的水面,陡然泛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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