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继续前进,黄土地越来越荒凉,连草都长得稀稀拉拉的。刘双喜指着远处的山影说:“那就是土谷堆,俺小时候跟爹去那边采药,看见过民团抢人家的闺女,哭得老惨了。”
贺峻霖举起望远镜,土谷堆的主峰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像个张着嘴的巨兽。“还有多久能到?”
“天黑前能到山脚下的破庙。”刘双喜说,“庙里能歇脚,离哨卡还有二里地。”
刘志国让队伍放慢速度,改成单列行军。太阳落山时,果然看见一座破庙,屋顶塌了一半,神像的胳膊也断了,却正好能遮住外面的视线。战士们悄无声息地钻进庙,贺峻霖让大家用干草铺地,轮流警戒。
夜里的风更凉了,刘花靠在墙角给药瓶贴标签,月光从破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影。贺峻霖蹲在她旁边擦枪,枪管的反光映着他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很紧。
“司马翎羽真有那么厉害?”刘花忽然问。她听战士们说,这人是个落第秀才,后来投了王彪,出了不少坏主意,上次那两个小战士,就是中了他的埋伏。
“厉害的不是他的计谋,是他的心狠。”贺峻霖把擦好的枪放在身边,“兵书里写‘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却觉得‘斩草要除根’。”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他太信书了,反而容易被书困住。”
刘花没说话,低头继续贴标签。标签是用废纸剪的,上面用炭笔写着药名,字歪歪扭扭的,却是她能想到的最仔细的办法。贺峻霖看着她的手指在纸上滑动,安静又专注。
“爬崖的时候,别逞强。”他说。
“你也是。”刘花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别总想着自己往前冲。”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赶紧错开。庙里很静,能听见远处狼的叫声,还有战士们均匀的呼吸声。贺峻霖摸了摸怀里的红糖膏,罐子已经凉了,心里却热乎乎的。他知道,明天天亮后,就是一场硬仗,但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慌,好像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险的悬崖也能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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